与此同时,永和县赵家。
赵富贵和苏柔正在家中花厅接待客人,外头有个小厮匆匆进来,附在赵富贵耳边说了几句话,惊的即使像赵富贵这般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样久的人都是脸色剧变。
做客之人看出赵家当是有事要处理,随即向夫妻二人告辞。
苏柔也察觉到了赵富贵的不同,待送人走后,苏柔温声问他:“相公,发生何事了?”
“辉儿,是辉儿在回家途中被一帮匪徒绑了……要拿钱赎人。”
苏柔面色一紧,着急问道:“辉儿?他们把辉儿怎么样了?”
“说是拿钱放人,暂时应该没什么事。”
“他们要多少钱?”
“五万两……”
夫妻俩在里面说话,并没有发觉外头有个小脑袋在偷听两人谈话。
赵婉儿听到自家爹娘的谈话惊惧不已,原本她是听说自家爹爹的朋友上门拜访,听丫鬟的意思,可能和自己的亲事有关,便想过来偷听一嘴,谁知道竟听到这个消息。
她心里慌张,忙跑回房间,小菱也跟着进去。
“小菱,快,把我妆台上的值钱东西都包起来。”
小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做丫鬟的,肯定不能像小姐那般偷听主人谈话。
“小姐……发生什么了?”
“别问了,快帮我收拾!”这会子说着话,赵婉儿声音颤抖,似要哭出来。
她跑进自己卧房,将自己珍藏已久的木匣子打开,里面都是她这些年攒的银票和银锭。
赵家虽在永和县算得上富户,但毕竟能力有限,那么她做女儿的,其实手上攒下来的也并没有太多。她手忙脚乱,将所有银票捋清楚,一共有八百二十两,银锭总计七十两,散碎银子约莫有个五两左右。
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九百两!
“小菱,收拾好了没有?只要是值的首饰,全部包起来。包好,你立刻去当铺,当掉!”
小菱见自家小姐着急,自己也手脚并用,什么头面、簪钗、手镯、耳环全部收在一个布包里头。
可是,小菱要想随随便便出门是不可能的,先前小姐的牌子门房是认的,可自从夫人拘着小姐学习女红,已经很久没放小姐出过门了。
小菱递了牌子不管用,没办法,只能求到夫人跟前。
李嬷嬷见小菱背个包在外头求见夫人,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忙去找苏柔禀报。
苏柔此刻哪还有时间管小菱呢,并未见她。
小菱实在没辙了,又跑回小姐的院子:“小姐!小姐!门房不让出去啊!夫人那里也不肯见我,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赵婉儿心一横,从小菱手中拿过包:“算了,我去找母亲。”
一路风风火火,受天气影响,到了主院赵婉儿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
她也顾不得现在的形象了,直接闯进父亲母亲房间带着哭腔:“娘!你和爹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这里有首饰,我给您,您当了去救沈大哥好吗?”
苏柔是当家主母,自不会像赵婉儿那般像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她此时正在盘点府内现银以及外债。
赵富贵则是去了自家的铺子上,打算将所有的现金全部取来,想尽办法也要将沈辉带回来。
正巧去铺子时碰上赵长生正巡铺,便一五一十将消息告知赵长生。
赵长生自小便与沈辉亲厚,听到消息哪里还坐得住。不过,经过几年商场浸淫,他到底要沉着冷静些。
“爹,你先别着急,你知道沈大哥是在哪里被绑架的吗?”
“说是就在府城回咱们县上的路上,最近出现一波土匪,打家劫舍。”
“叫个,叫个,叫个什么帮。哎呀!看我这脑子,什么都记不住!”赵富贵气的捶打自己头部。
“在哪个县的地界上?”
“隔壁,青田县。”
“我知道了!是斧头帮吧?”
“对对对!就是斧头帮。”
“爹,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您知道,咱家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赵长生思及形势,眉头微皱。
赵长生说的不错,现在的赵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若说先前可能凑一凑还能拿的出,但到了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银钱可用了。
赵家生意因为火锅和叶苗提供的方子,生意慢慢好起来,就有对家看不过眼,使了绊子。于是,在知县那边记了一笔。
为了摆平这件事,赵家只得花银子出去,一面安抚了顾客,另一面又给官府塞钱,实在没有多的银钱。
否则,当初赵长生准备与叶苗合作冰棍生意的时候,赵富贵也不会那样谨慎。
而恰巧是有了这做冰棍买卖的机遇,赵长生才对这凭空出现的斧头帮有了些许了解。
他与赵富贵说:“爹,这斧头帮是今年刚出现在青田县的。据说,这斧头帮的人多是西边的口音。”
赵富贵眼睛一眯:“你的意思,这伙人是……逃难过来的?”
“不错,定与西边的旱灾脱不了关系。”
“那他们就能来我们崇仁府的地界烧杀抢掠了!?岂有此理!”
“倒没有您说的那样严重,据我所知,这斧头帮的当家是正义人士,只抢掠为富不仁者。为的只是将他手底下的人能养活罢了。”
“咱们赵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多少有点小财,所以才……”
赵富贵嗅出点味道来:“你说他们当家是正义人士,咱赵家就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从来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真的就盯上咱们呢!”
“爹,您忘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
赵富贵听自家儿子一提,脸沉下去。因为赵家冤枉,他们栽赃陷害。
“爹,此次救沈大哥,只能智取。”
“可这,怎么个智取法呢?”赵富贵心里窝火,为了那事,又要受无妄之灾,重要的是沈辉还在他们手上,不知道会不会虐待他。
沈辉是赵富贵的好兄弟留下来的孩子,夫妻俩都早早命丧黄泉。
赵富贵与沈父自小相识,关系极好。后来赵富贵娶了苏柔,沈父娶到沈母,恰好两人又是手帕交,关系更上一层楼。
成亲不多时,沈母怀孕,九个多月后诞下沈辉。次年,赵长生呱呱坠地。原本苏柔怀孕时,两人玩笑说,若苏柔肚子里的是女儿,便结成儿女亲家,若是儿子,便成好兄弟。
赵长生四岁,沈辉五岁时,沈父沈母外出做生意,便将年幼的沈辉拖给赵家看顾。
结果,夫妻俩一离开便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