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司骏一见领军的是个少年,便狂妄地大笑起来,坐在马上冲姜逸轩喊:“你就是程尧那老家伙派来的娃娃?”
姜逸轩并未与他废话,沉着地站定,抽出一只箭矢架在弦上,朝慕容司骏射过去。动作丝毫不乱,行云流水,慕容司骏没想到轻视的娃娃居然这般轻狂,迅速侧身,堪堪躲过这一箭,但箭尖还是从他的肩膀处擦过,肩膀处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慕容司骏勃然大怒,高喝一声,北燕大军冲上来厮杀。一时间,注意力全放在山脚下,全然没注意到山上还有人埋伏着。一瞬间,箭矢密集如雨,杀了北燕一个措手不及,敌方众人齐刷刷地倒地一片。
众人见姜逸轩此计果真有效,士气高涨,奋勇厮杀,战斗之初,南蜀这边占了上风。
但慕容司骏所率领的到底是北燕最强悍的军队,在他的指挥下,队伍立刻从惊慌失措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前排士兵高举盾牌,抵挡南蜀军队的利箭,后排的则同样抽出箭矢反击。
尽管姜逸轩带的全都是精锐,但兵力悬殊太大,近身对战还是吃亏。不一会儿,就抵挡不住开始往后撤。
姜逸轩斩杀了敌军的好几个副将,在山上部队的掩护下领军撤回山上。北燕见他们撤退,步步紧逼,一直追到了半山腰。
突然,只听轰隆的震天响,地动山摇,水桶大的巨石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北燕的士兵死伤无数,不得已又退回了山脚之下。后又试了几次强攻,但南蜀的礌石战术实在难以抵挡,再以箭矢加持,攻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伤亡惨重。
慕容司骏望着山上,气得咬牙切齿,他本以为对面不过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娃娃,不足为患,怎知这一役,竟然吃亏在这个少年将军手上,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眼下银山上的南蜀士兵不知有多少人,贸然强攻恐怕损伤更重,弊大于利。他下令军队退至一里外安营扎寨,再另行商讨策略。
银山高大连绵,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只一侧山谷可以攻上去,姜逸轩率军死守住山谷,就地取材,备了很多巨石,一旦北燕军试图攻山,礌石战术百试不厌。
北燕军上不去,南蜀军也不下来,双方僵持了三天,两边的将领都焦头烂额地商讨对策。
姜逸轩站在山腰,面色冷峻,心中思索着破敌之策。此时,他身旁的一位老将开口道:“将军,敌军虽暂时被击退,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敌众我寡,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需尽快想个长久之计。”
姜逸轩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说:“我知道了,兵马多,耗的粮草也多,想来他们撑不了多久了。派人抓紧加固山上的防御工事,多准备些石块和箭矢。”
果然如姜逸轩所料,北燕的粮草已经不多了。他们此番来犯本就是为了争夺粮草城池,何况慕容司骏听闻程尧派来了一个少年将军,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下银山,挺进南蜀境内。
谁知姜逸轩虽年少,在兵法上却造诣颇深,比起年轻时的程尧,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面对他的战术,居然有些束手无策。
夜幕降临,北燕营地中,慕容司骏召集众将商讨。一员猛将站出来道:“将军,我们的粮草不多了,不防趁夜侧面迂回上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慕容司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那姜逸轩甚是狡诈,山上恐早有防备。”
“那当如何?”
“明日再派一万将士进攻,老子就不信我还奈何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第二日,北燕再度强攻,巨石和箭矢有限,姜逸轩改变了策略。他挑选出一批擅长近战搏击且身手敏捷的锐士,由周厉带领,组成了一支奇兵小队,欲给北燕来个背后偷袭。
周厉带着一队人马,借助树林的隐蔽,悄悄绕到了敌军的侧翼和后方。当北燕军队如潮水般涌上山坡时,姜逸轩指挥主力部队且战且退,佯装不敌,将北燕军队引入了山谷深处。
就在北燕军沾沾自喜时,只听姜逸轩一声令下,奇兵小队如猛虎出山,手持利刃,对北燕后军发起了猛烈的突袭。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山谷,北燕军队后方大乱。被前后夹击的北燕士兵阵脚大乱,仓皇失措。领军的是一个黑瘦的中年将领,他极力组织抵抗,然局势混乱,士兵们早已乱作一团,有的甚至开始往树林里逃窜。
姜逸轩抓住时机,率领主力部队转身杀回,与奇兵小队相互配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白刃战,局势瞬间扭转。他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地方主将左侧,挥剑一斩,鲜血喷涌而出,那人的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主将死了,余下的敌军瞬间乱作一团,降的降,逃的逃。只余三千余人逃回了营区。
南蜀军大获全胜,士气高涨,姜逸轩在军队的威望也大大提高。原本不服他年少的一些老将军也对他转变了态度,恭敬了许多。
慕容司骏气得暴跳如雷,想他堂堂北燕第一大将,就是对上南蜀的护国将军程尧,也不曾在一场战争中连吃那么多亏。一个尚未及冠的毛头小子,竟让他连连吃了败仗!他目眦尽裂,扛上陌刀就打算带余下的三万人马一齐攻上山去。
军师连忙拦住他:“将军,万万不可啊!那姜逸轩狡诈阴险,贸然上山恐有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慕容司骏气得怒吼,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起来,他抹了一把满脸的络腮胡,“姓姜那小崽子有通天的本领不成?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多兵马,会攻不下一个小小的银山!”
“得不偿失啊将军!”
他将手中剑往地上一扔:“那你说如何?”
“将军息怒,银山丛林茂密,我们不防……”
听完了他的计谋,慕容司骏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他猛地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命令所有人整顿休息!”
姜逸轩本以为以慕容司骏的性子,会再度强攻,没想到他反而安分下来。探子来报,北燕军队正在整顿兵马,但并未有进攻之意。
“你怎么看?”他转头问身边的周厉。
周厉眉头紧皱:“他们有那么多兵马,按理说应该一鼓作气地攻上来,何况慕容司骏绝不是吃了败仗就一蹶不振的人,如此反常,恐怕有诈。”
“让下面的人抓紧防御工事,无论如何,断不可让北燕贼人突破了银山这道防线!”
“是!”
周厉领命去了。
姜逸轩眺望东方,也不知道程钰那边如何了,不过想来压力没有他那么大。这样也好,他舍不得程钰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