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就与大姐姐说了，靖王的这门亲，合适你，早该与我换了，咱们一人进靖王府，一人进许相府，你看这是多么好的事，家里该是多么欢喜。”
林江雪还是有些长进的，这话说得又讽刺了她，又挑起了林家人对她的埋怨，将林家最近发生的所有不顺畅的事情都归结于她不肯换亲。
李氏也跟着得意，“不过呢，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妹妹啊，会以贵妾的身份进入相府。”
哦，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林婉言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林老夫人身旁站着的玉嬷嬷，玉嬷嬷也拧了拧眉，似乎也不知道这回事。
“咳咳咳......”林永川握着拳假咳了两声，提醒李氏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别太过火了。
雪儿这贵妾的身份......想起前几日许相爷忽然将他叫去相府，说是太子现在急需像他这样的能人，还说让他以后尽心为太子办事，少不了他的好处。
他听后欣喜若狂，原还以为许相恨死他们林家了，说不定还会在他的差事上刁难他，谁知峰回路转。
他不仅被相爷所看重，还许了他女儿贵妾的身份，还给女儿以贵妾之礼下了聘。
只是这事他只告诉了李氏，等着今日相府来人，李氏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林永川一训斥，李氏就如鹌鹑般低下了头，老实得不再说话。
林婉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讽笑，很快又掩去。
在众人眼里，就像一双明眸刹那间暗淡了下去，“那恭喜母亲和二妹妹了，总算在妾的位置上也算是升了位份。”
李氏和林江雪两人愣愣的相互对视了片刻，总觉着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林婉言端起一旁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唇角溢着一抹讥笑。
这升位份，只有宫里的妃嫔才会有的事，而她不过是嘲讽林江雪，哪怕是良妾还是贵妾，都是妾，还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妃子，能靠升位份提升自己的地位不成？
哪怕将来有机会成为主母，那也得看许相给自己儿子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妻子，以为每家每户精心挑选的主母都跟她母亲似的不成。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李氏母女好歹也是京中的官家女，却眼皮子浅成这样，一个贵妾的身份就能将她们欢喜得找不找北。
稍顿，林婉言似乎又理解了，在林江雪母女眼中，是宁做高门妾，也不做寒门妻。
可靖王妃的身份也不是寒门啊，这么高贵的身份，她还挺稀罕的，将来对于她的产业发展也大有助力。
“噗——”厅堂里不知是谁笑出了声，林婉言定睛看去，竟是十三岁的庶妹林灵，大大的杏眼里还漾着没有及时隐去的笑意。
李氏转身冷眼扫了过去，站在她身后的林灵立马抿着唇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嫡母。
“母亲。”林婉言叫了李氏一声，将李氏放在林灵身上的眼神给拉了过来，这时林灵才敢稍稍抬头，感激的看了眼这位与她并不算熟的大姐姐。
“二妹妹什么时候过府呢？”她问的是林江雪什么时候滚去相府。
李氏回过头来，冷着的脸上立即呈现傲娇的笑意，“那自是越快越好。”
章氏这会也凑过来，笑道：“那真是恭喜二弟妹了，到时候雪儿去了相府，还得多帮我家媛儿相看相看。”
李氏没理她，却发现自己被林婉言这一打差，都忘了今日她们的目的是嘲笑林婉言的，随即清了清嗓子，“言儿嫁去靖王府，日子清苦了些，但也要多回府来看看祖母才是。”
章氏的女儿林媛这时候也说道：“是啊，大姐姐，靖王爷躺着也动不了，你一个人在王府里没人说话，记得常回来坐坐。”
林婉言抬头看了眼众人一脸的嘲讽，笑道：“回是得回的，只是不能太频繁了，我怕祖母和大家为难。”
厅堂里的众人以为她难过了，自己嫁了个废人，不好意思回林府。
是怕她自己难堪吧。
章氏听得有些呆，傻傻的问：“为难什么？”
林婉言捏着用金线绣着合欢花的巾帕捂着嘴叹气，“他是王爷呀，以后哪怕是祖母见着孙女都得行礼问安了。”
“回来太多了，你们不为难吗？孙女都觉得为难呢，不让祖母跪吧，于礼不合，让祖母跪吧，孙女这心里也难受的紧。”
一室鸦雀无声，林婉言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盏里的茶，青绿色的茶水，两三片嫩叶在水里打着旋，这茶勉强还能入口。
“咳咳咳。”少顷，一直没说话的林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脸色不太好的打破沉寂，“先用饭。”
众人沉闷着不再说话移步偏厅。
今晚上，只有林永川和林永信两个男人，那两儿子应该是跪祠堂去了。便由两个儿子陪着老夫人安了一席。
其他女眷也安了一席，李氏破天慌的头一回让两妾室珍姨娘和高姨娘出来，珍姨娘听说是李氏娘家妹妹，家里原是务农的，能进林家为妾，全家不知道多欢喜，珍姨娘必是对李氏这个姐姐言听计从。
而高姨娘，是庶妹林灵的生母，这个人她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其来历，长得挺清秀，只是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给李氏布着菜。
面无表情。
李氏平时不准妾室出门，只准呆在自己的院里活动。
为什么今儿个让她们出来，大致上是想让她们也来看看她这个原配嫡女的窘态，只是没想到她会一句话将这事给堵了回去。
李氏这会的脸色并不好，时刻刁难一下高氏，自家妹妹倒没多说什么。
“言儿啊。”吃得差不多了，林老夫人开口了，“你看你马上就要入靖王府为妃，皇家也不缺银子，也不缺宅子，这宅子转到你兄弟名下，你看怎么样？”
“你也不想出嫁了，将这大帮子人赶出府，这皇家人该怎么看你？百姓又会怎么看你？”
林婉言心里冷笑，这林老夫人话里话外到是少了些强势，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刚才林江雪嘲笑她的时候，这老婆子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