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铁青的申茂源，若离垂眸笑道：“大相公莫要生气，下官说的玩笑话，您别往心里去...”
还未说话，申茂源已拂袖离开。
若离的神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藏在屏风后的若垣担惊受怕的拍了拍胸脯，“可算是走了！”
“你可是天子门生，方才那话你就不应该说，被有心人听到也不怕弹劾？”
若离无所谓的摆摆手，意有所指道：“若是被听见，那也是鬼。”
可她不信鬼神...
零八撇了撇嘴，屁个鬼，顶多是系统！
...
满院的达官贵人，瞧见丞相面色铁青径直的上了马车离开，理都没理他们。
纷纷露出无措的表情。
“相爷这是？”一人悄声问道。
“...”
“难道相爷也没成功？”
“那我们可如何是好？”人群中杂七杂八的担忧起来。
有人不死心道：“...没闹到陛下那里，就说明这事还有转机...”
“对，那就再等等，再等等！”
...
卷宗房。
“外面那些人还在那？”若离隔着窗户望去。
若垣吃着她案桌上的水果，“就一直没走过。”
若离微微叹了口气，“还挺执着...”
“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若垣不解道。
“...有人会来处理。”
“谁？”
...
“陛下驾到！”
夜深人静，一道尖锐的嗓音突兀的出现在大理寺。
院中一干人等心胆颤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的惊慌神色。
皇上？！
皇上怎么来了？
来不及多想，众人嗓子都吓得变了调，“臣等（草民）叩见陛下！”
若离听到声音，从容不迫的从卷宗房出来。
脸上露出微笑，“臣大理寺卿若离叩见陛下！”
萧子洐摆了摆手，“诸位都起身罢。”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萧子洐意有所指道：“怎么，这大理寺晚上都这般热闹么？”
刚站直身子的众人只觉得压着一口气上不来。
萧子洐犀利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巡视，最后落在若离脸上，“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好好招待一下？爱卿，这就是你的失职了...”
若离抬眸，只一瞬，便反应过来，“陛下说的极是，是微臣的失职，让诸位久等了！”
“各位大人，你们刚刚说要带走什么来着？”她眼尖的瞥见郡国公管事悄悄往后移，“哎！任管事！”
任达听见若离叫他名字的一刹那，只觉得五雷轰顶，哆哆嗦嗦道：“大...人，有何吩咐...”
若离笑吟吟的来到他的面前，“本官记得...任管家要带走你家哪位少爷来着？眼下皇上责怪本官失职，本官要赶紧给你们办才好！”
任达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急急忙忙道：“小的记错了，小的不是来带走我家六少爷的，天寒地冻，小的就是来给少爷送些吃的！”
若离慢慢踱步，“这样啊...不过任管家不用担心，大理寺狱牢地暖，吃食呢，也足够，没别的事的话...”
任达瞬间会意，“小的这就告退！”
...
众人眼看郡国公家的一溜烟跑了，纷纷变了脸色。
郡国公家的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
若离清了清嗓子，“诸位可还有本官代办的？现在可一并说出来...”
众人纷纷摇头，忙摆手道：“陛下万安，臣等（草民）告退！”
...
若离长呼了一口气，抬眸而望，发现萧子洐正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多谢陛下！”
萧子洐丝毫没有意外，“谢朕做什么？”
“臣利用陛下狐假虎威了...”
萧子洐就静静的盯着她，眼里意味深长。
他淡淡道：“月底，皇宫或会有喜事...”
若离愣了一下，喜事？
抬起头，正好撞上一片炙热的眼神，一瞬间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旋涡中。
她后退一步，垂眸道：“...臣会在月底前了结完暗娼一案！”
萧子洐会心一笑，“如此...甚好。”
...
萧子洐离开大理寺后，若离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不敢深思萧子洐看她的眼神里是什么...
也不愿回想，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若离深呼一口气，抛却嘈杂，让思绪平静下来。
再开口时，已然恢复了冷静，吩咐旁边的官员，“去找赵爻臣，让他把别院的人都带过来，告诉大理寺其他官员，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很辛苦...”
“事成之后，都有重赏！”
“是！大人！”
...
下了场雨后，天气一天比一天严寒，路上的行人愈发的少。
南北巷。
茶楼里，此刻挤满了人，茶客们纷纷望向窗外。
“小二，再续一壶茶！”靠近窗边的一桌茶客喊道。
“好嘞客官！”
“这是第几波人了？”有茶客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这是第三波了！”
街道外沿路押送的囚犯踉踉跄跄，嘴唇被冻得青紫。
“自从上次若大人使了神通手段，将那好些达官贵人家呷娼抓捕入牢后，那些失了女儿，穷告无门的苦主们陆续进京，请若大人主持公道了！”人群中有人动情的说着。
“我记得京都勾栏瓦舍不多啊，官家严令官员呷娼，这种倒卖民女逼做娼女的竟也有么？”看台的茶客小声问道。
“自然是有，我听说啊...地下娼馆的存在，就是因为里面的技术好，花样多，还不用背负人命...可后来有一娼女逃出来，状告衙门，许多官员都深陷其中，才有了这个案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有人补充道：“若非是咱这位若大人，顶着威胁...恐怕那些官员手上背着数条人命，还在逍遥快活呢！”
“有那些狗官如此，真是可悲可叹！”
“但有若大人这样为百姓出头的官，又何其可幸啊！”
一些人点头附和。
“眼下赫然已经形成万民请愿的趋势，整治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员，已经迫在眉睫了...”
“兄台说的极是！”
“我等亦要成为请愿中的一员！”
“对！”
茶楼靠近角落的位置，若垣心满意足的灌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