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林对她会心一笑，转身上车。
此时的他，满眼含笑，精神抖擞，和来时判若两人。
乔莫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
远到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依旧一动不动。
楼上，顾子尤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乔莫的目光在除了俞逸宸以外的人身上……
停留这么久！
花园里，晚风阵阵，带来百合的芳香。
昏暗的灯光下，乔莫站的笔直。
风过，无法缭乱她的发丝，可她的心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
她有些记不清。
也许，是在季博林趴在她耳边说，“乔莫，我想吻你。”时开始。
许久，顾子尤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顾小姐，需要我留下陪你，还是我明早再来？”
乔莫声音平静。
一副询问公事的口吻。
俞先生有过交代，他不在的时候，凡事要先问顾小姐。
况且，她这个俞逸宸的首席秘书，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顾小姐的专属秘书。
顾子尤看着她，问，“季博林走了？”
“嗯。”
乔莫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送这么久？”
顾子尤继续追问，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
“他走了有一会儿了。”
乔莫答的坦然。
顾子尤端详她半晌，也未能在她脸上看出任何别的情绪。
没有局促、没有慌乱。
她是淡然的、平静的乔莫。
和平时，一样。
和在季博林面前，不一样。
“留下陪我吧，回家你也是一个人。”
顾子尤诚恳的说道。
乔莫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她注意到了。
乔莫身上充斥着孤独。
那种孤独，和别人不同，却和季博林很像。
“好的，顾小姐。”
乔莫颔首，转身想下楼。
“乔莫……”
“嗯？”
乔莫回头，脸上没有疑惑，是一贯的标准微笑。
“算了，去睡吧。”
顾子尤笑笑。
季博林是怎样一个人……
不用她来告诉乔莫。
“好，顾小姐。”
卧室里，顾子尤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不停闪着各种画面。
一会儿，是俞逸宸离开时的身影。
一会儿，是季博林和乔莫在花园里的情景。
一会儿……
在不知翻滚了多少个来回以后，她拿出电话，拨通了席子凡的号码。
关机。
她攥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
她明白今天季博林来的目的，也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失踪这种事，真的可大可小。
她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又拨通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嗓音如大提琴奏响般浑厚悦耳，
“想我了？”
“俞逸宸，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她声音温柔的很，还带着点甜，好似嘴里含着一颗糖。
顾子尤完全懂，求人办事儿的时候，态度要谦卑。
这声音，一下甜到俞逸宸心里。
他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暧昧，“想没想我？”
“想。”
顾子尤答的干脆。
短短一个字，也甜的发腻。
“求我！”
俞逸宸得意的扬起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求你~……”
顾子尤声音黏黏的，明摆着在撒娇。
“说。”
俞逸宸最受不了她这个，连犹豫都没有。
————
欧洲。
酒吧里，劲爆的舞曲震耳欲聋，席子凡喝的像一滩烂泥。
不远处的卡位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直盯着他。
她没走。
一直都没走。
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潇洒。
席子凡，只用了几天，就把她的心揪住了。
以至于，她的步子从离开那个酒店以后，就再也迈不开。
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想远，她做不到。
想近，她不能。
她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席子凡疯了一样找她。
看着席子凡越来越颓废。
看着席子凡清明的眼变得空洞。
她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们不该相遇的。
她配不上。
配不上那么纯净的他。
不远处，席子凡不知说了什么，引出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
她看到席子凡同两个酒保互相推搡。
他喝的太多，跌跌撞撞的，被人提着衣领从座位上拉起来。
女人的心也瞬间被提起。
她“腾”的一下站起，可刚迈了一步，动作还是停住。
“那边怎么回事儿？”
她拉来一个服务生，急切的询问。
“能是什么？喝多了呗。”
服务生不以为意。
酒吧里，这种情况多了。
哪天不得处理几个醉酒发疯的客人。
女人没说什么，直接将一沓小费塞进服务生手里。
服务生这才指着不远处的席子凡，知趣的开口，
“那男人专挑好酒喝，却说没钱给，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这些付他的酒钱，剩下的，给你。”
女人也不废话，又掏出一沓钱递给服务生，双眼紧盯着席子凡。
服务生捏了捏手里的钱……
厚厚的一沓。
“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能给？”
女人反问，语气已带上不耐烦。
席子凡被人扯着领子提着，她的心也被提着。
没时间废话！
“能，能。”
服务生笑嘻嘻的，转身想去吧台。
女人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叮嘱几句。
另一边，席子凡刚要挨拳头，服务生适时赶到，
“让他走吧，钱有人付了。”
两个酒保见服务生手里拿着他的酒水单，这才松手，临走还不忘推搡他几下。
“没钱，就别装大爷。”
他们最讨厌这种人。
老老实实喝酒不会，专门干找打的事儿。
服务生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席子凡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她在哪儿？”
他吐字很清晰，根本没看上去那么醉。
“什么她？”
服务生假装没听懂。
“……”席子凡不语，双眼死盯着他。
“哦，你是说帮你付钱的吧？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服务生将刚才女人嘱咐的话说了一遍。
他也觉得新鲜。
这年头，还有帮人给钱不愿透露身份的。
“男人？”
席子凡紧盯着服务生，仿佛要把他看穿。
他在这没有朋友，能为他付钱的，只会是她。
“是男人。”
服务生话说的斩钉截铁，嘴巴咬得死紧。
席子凡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儿。
女人下意识侧过身体，端起酒杯遮住自己的脸，假装悠闲的喝酒。
音乐嘈杂，灯光闪烁，环境昏暗的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是人是鬼。
“……”席子凡犹豫半晌，转身往门外走。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刚想起身，肩膀便被人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