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芳舒眉心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到:“我不是说了么?把你的金玉满堂拿给婉婉。”
好家伙!夏离直呼好家伙,你报恩的方式就是拿我的东西送给我的仇敌?你这母亲可真是个好“母亲”啊,在两女的对待上,从来就没有不让自己失望过。
夏离也没了耐心,朝白月看了一眼。
“奴婢来说一下这件事吧!”白月得到指示,上前一步,抬高了声音说:“对夫人有救命之恩的,从来都不是夏婉婉小姐,而是我们大小姐。当初夫人病重,是大小姐去找仙医求救命药丹。这件事不知如何被夏婉婉小姐得知,故而被她冒领了功劳。”
“你胡说,你个小贱人给我住嘴!”夏婉婉双目欲滋,气的要上去撕烂她的嘴巴。
对夫人的救命之恩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她们娘俩能在府里继续荣宠的保障。
崔芳舒也怒道:“来人,把这恶毒的奴婢拖下去乱棍打死!夏离,我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居然敢欺上瞒下,你以为我会听信一个小婢女所言?”
夏婉婉才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在崔芳舒怀里做小伏低,刚才是她着急了,只是事关重大,她一时控制不住脾气。
崔芳舒牵着她的手,温和的哄着:“乖,母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夏离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毕竟崔芳舒不待见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避免她母亲再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夏离直接速战速决:“崔夫人请自重!至于夏婉婉,本小姐让你心服口服。来人,请仙医进来。”
仙医老头是当今天下医术最高的人,至少在女主还未出名之前是,平日里连皇上去请都不一定见得到的人,所以当他走进来时,夏府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夏婉婉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真的仙医老头,但是,她为什么在府上?
夏净文连忙催促:“您老人家就说了吧,当年到底是谁找您求的药?”
仙医老头点了点头:“的确是大小姐到我这里来求医。”
“据我所知,夫人的病需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为引制成的丹药方可救命,但要取心头血极为不易,一个不小心,被取血之人就会身亡。这无异于一命换一命。连老夫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两个人都活下来。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谁知道大小姐不肯走,在我门前跪下来。”
“她跪了几日都不肯离开,无奈我只得将药方告诉她。”
“本以为她会放弃了,毕竟,像她这么年轻的人啊,都是胆小惜命的。”
“可我才转过身,她就拿刀子将自己捅了!”
说到这里,仙医语气里面还带着些许庆幸:“还好这姑娘跪了几日,她的手冻僵了,那刀尖失了准头,不然就那对着心脏下去的一刀子,夏家的夫人是不必死了,可也只能给女儿办丧事了……”
崔芳舒猛地看向夏离,心里一阵的刺痛。
她急切地跑上前,想握住夏离的手,但还未近前就僵住了,她们母女的生疏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崔芳舒只得在夏离面前站定,语带惊疑:“离儿,真是你救了我?那救命药丹竟然是用……用你的心头血制成的?”
“崔夫人这是哪里话?本仙医的名头,可不是随意什么人就能质疑的。”仙医傲慢的抬头。
仙医自身本领高超不说。单说世间医术高强之人,十有八九出自仙医谷,作为医仙谷的传人,说实话,他有傲慢的资本。
崔芳舒一噎:“我,我不是要怀疑仙医,只是这事……”
毕竟她一直认定是夏婉婉救了自己,一时半会她还不能接受。
因为这救命之恩,她有多感激夏婉婉?
甚至无数次觉得夏婉婉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明里暗里偏向夏婉婉。
因为她病的快要死掉的时候,她的亲生女儿夏离没有守孝床前,反而是夏婉这个养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所以才导致她越来越偏心,她真的怨过夏离……
崔芳舒有些心虚:“离儿,你告诉我,当真是你取了心头血来救的我?”
“心头血,不过是一点药引子,”夏离笑了笑:“我当时的确冻僵了,也没感觉到多少疼。
只是后来,我拿了那药丹回府的时候,夏婉婉跟我说您十分生气,并不想见我,所以我就托夏婉婉给你带了过去,而我则悄悄的在别院养了一段时日的伤……”
夏净文立马脑补出了前因后果,只见他自信的张口:“那就是夏婉婉拿了那盒子,发现药盒子出自天医谷,就猜到这药求的艰难,就将这药丹送去给母亲,一顿卖惨,并冒认了小妹的功劳!”
夏离内心忍不住想给他点个赞,不愧是她的好哥哥!
“妹妹,你受委屈了,明儿哥哥带你出府去。”大哥夏净远紧接着安慰,他这妹妹,有什么总爱憋在心里,受委屈了也不说。
“……好。”
相比于三兄妹的温馨,夏婉婉则满脸都是惊恐,这样的真相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药,确实是自己求来的啊,虽然也是借了夏离的名义才能见到仙医。可是,神医没必要说谎。
难道,难道是神医认错了人?
“诸位可都清楚了?夏婉婉绝非我家夫人的救命恩人!我家小姐才是!此人冒领小姐功劳,还妄图染指小姐的铺子。”白月为自家小姐愤愤不平。
“小姐乃夫人嫡亲之女,女儿救母,本就无需言及恩情,不过是我家小姐至孝,为救母亲甘愿承受一切委屈与苦楚……”
“此丹药须得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为药引方可炼成。取心头血不仅元气大伤,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夏净远满脸痛惜地望着小妹,她虽不言,可他已深切感受到那股剧痛。
“不,绝无可能,神医大人您定然是认错人了,当初明明是我去求的您啊。”夏婉婉跪着爬到老头子跟前,双手死死揪住老人家的衣角,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住地哀求他。
“即便老夫认错了人!”仙医显然动了怒,看向崔芳舒:“夫人,据老夫所知,这夏婉婉小姐仅是您家的养女,并非您的至亲,她的心头血又如何能救您性命?除非,她暗中谋害了您的某位至亲!用那人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此事老夫不知,难道您还不知晓吗?”
仙医此话一出,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崔芳舒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就她还心存怀疑,直到这句话,才将自己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