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一松手，那个肚兜重新落到了淮彻手中：“你知道该怎么做。”
淮彻咧嘴一笑：“这个属下擅长。”
“去吧。”叶谨言说。
淮彻微微躬身，转瞬消失在了黑暗里。
叶谨言的视线落在方才周清言离开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连累叶府？”他喃喃道，“分明是叶府连累了她……”
……
溜回叶时言的院子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守夜的婆子。
没等那婆子嚷起来，锦绣就连忙出声道：“孔妈妈，是我，锦绣呀！”
她自小在叶府长大，府里那些老人都认得她，听了这话，孔妈妈将信将疑，举着灯在她脸上照了又照。
“还真是锦绣，”待看清了她的相貌，孔妈妈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不是给周姑娘当丫鬟去了吗？不在里头伺候，怎么到处乱跑。”
锦绣往她身边靠过去，挽着她的胳膊，挡住了周清言：“这不是许久没有回来，想你们了嘛！我方才偷偷溜出去找以前的几个姐妹说说话，孔妈妈，您可别告诉旁人啊！”
孔妈妈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往她身后看：“你又把谁带回来了？今儿要一起睡在这边？”
锦绣笑嘻嘻的：“哎呀您老别问了，她也是偷跑出来的，叫人知道了可就糟了。”
她往孔妈妈的手里塞了几个铜板：“您老通融通融，就当今晚上睡熟了什么都没看见可好？赶明儿天不亮她就回去当差了，保管不叫您为难！”
孔妈妈又瞥了一眼，见是个身量不高的小丫头，遮着脸，怯生生地跟在锦绣身后，心里便已经有了底。
八成是个刚买进府的，这是生怕被自己认出来呢！
她也没想着为难这些丫头，挥挥手让她们进去了：“天不亮就走，记住了啊！”
“记住了记住了！”锦绣拉着周清言便跑进了院子。
等看不到孔妈妈了，锦绣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小姐您快进去吧！”
她心有余悸：“今日守夜的孔妈妈最好说话了，要是季妈妈在，一定会问个清楚，咱们也没这么容易进来。”
“好说话未必是好事。”周清言说道。
叶府安宁太久，府里的下人也放松了许多，所以后来才会轻易被人安插进眼线来。
等有了机会，她还是要同田氏说上一声，将府里好好整顿一番才行。
默默将这件事也记在心里，周清言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叶俞言和叶时言早已经睡着了，最里面假扮她的雪绒却还醒着。
听见动静，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周姑娘，您回来了！”她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被人发现，这会儿见周清言全须全尾地回来，才终于放下心来。
“今日多谢你。”周清言对她笑笑，轻声说道。
雪绒紧张地下了床，两人换过衣裳，周清言又回到了床上。
从林知许那里得来的羊皮纸被她妥帖地收了起来，她决定离开叶家再看。
而至于严青鸾，眼下她虽然没办法对她做什么，但却可以通过严青云和许玉衡，推测出她的下一步动作。
到底还是缺人手啊……若是她手里有淮彻那样身手的人，就可以悄悄把严青鸾杀掉，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周清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一早，周清言是被叶俞言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凑得极近的脸，人还没有清醒，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的荷包了。
“小言小言，”叶俞言及时开口，“成了吗？”
屋里还有几个丫鬟，她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冲她挤眉弄眼。
周清言认出她来，默默将手松开了：“成了吧。”
“太好了！”叶俞言高兴地一拍手，“我等会儿就让人打听打听那东西到底有用没有，若是真的有用，那我也弄些过来！”
“你安分些吧，”叶时言在她身后冷飕飕地说，“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去作弄云娘？”
叶俞言翻了个白眼：“不行吗？我爹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她一定又要作妖！”
“你想做便做吧，她正愁着没有什么理由去找三叔呢！这下正好，晚上院子里有人敲门，开门却瞧不见人，这不是闹鬼？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还敢独自待着，刚好三叔是男人阳气重，每日里她就跟在三叔身边，你瞧着堵不堵心？”叶时言毫不客气地说。
叶俞言张口结舌。
周清言忍着笑起了床，又听叶时言说道：“按说小言今日应当同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的，但今日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祖母都要去小佛堂里念经，所以便不必去了。”
周清言在叶府生活多年，自然清楚叶老夫人的这个习惯。
眼下叶时言特地说出来，大约是怕她多想。
她的心里有些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叶俞言说道：“不去不是正好么？祖母整日里板着脸，小言见了肯定不自在。”
她一脸热切地看着周清言：“小言小言，等会儿你们去我院子里玩好不好？二哥前些日子给我寻了一对儿蛐蛐，可厉害了！”
叶时言没好气地说：“你那蛐蛐，逢人就要拿出来炫耀。小言，你别听她的，我这边有从西洋来的好东西，保证你没见过。”
“不就是那个会唱歌的盒子吗？”叶俞言不以为然，“翻来覆去就只会唱那一段，我都快听会了。那东西没有什么好玩的，小言，要不咱们去湖边捉挖虫子喂鱼吧！”
“叶俞言，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一点！”叶时言叫道。
叶俞言不甘示弱：“我哪里不像女孩子了，女孩子就不能挖虫子了？”
“谁家女孩子挖虫子啊——”
周清言听着姐妹两个拌嘴，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了起来。
“要不我们……”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有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
叶俞言和叶时言也停了下来，那丫鬟向她们行了礼，说道：“三小姐，四小姐，表小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