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后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难怪你父王常常夸赞你,在这众多子女中,唯有太子最能懂他的心思。”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在其他皇子的脸上一一扫过,轻轻说道:“你们这些孩子日后可要多多效仿你们的皇兄,无论是不是自己分内的事,都可以为父王分忧!”她这句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太子李嗣元的脸上。
李嗣元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他的眼神如寒冰般冷冽,死死地盯着晋后,冷冷地说道:“皇后莫非是在斥责嗣元多管闲事?”
晋后冷笑一声,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太子言重了,你既然是晋国的太子,也就是将来的晋皇,本宫又怎敢斥责于你?”
魏桓做梦都想不到,晋后楚韵与太子李嗣元竟然会在晋王和满殿文武大臣的面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晋王李存茂显然被气得不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潮红,随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晋后见状,急忙轻拍着他的后背,高声呼喊:“御医!”
在御医的一番针灸治疗下,过了好一会儿,晋王的咳嗽才渐渐停歇。他接过晋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将手帕放入怀中。站在御前的魏桓,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清晰地看到那白色丝帕上粘着一抹鲜红的血迹,看来晋王的病情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恐怕他的大限将至,如果他真的驾崩,那他的皇位必定要传给后人。这也正是晋后如今与太子势同水火的主要原因,毕竟晋国的皇位只有一个。
晋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刚开口,又被一阵咳嗽打断。晋后一个眼色,晋王身后的两名太监便赶紧搀扶着晋王,先行离去。晋后则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本宫借这杯薄酒,谢过众卿为我贺寿。”
所有人也纷纷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随着大家一饮而尽,这场为晋后庆祝三十五岁寿辰的宴会,似乎也要提前画上句号了。
王公贵族们开始陆续起身告辞,晋后却并未急着离开,她面带微笑,与每一个来告辞的人打着招呼。
魏桓凭借着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如今的晋王恐怕已经是时日无多,晋后却大张旗鼓地举办寿宴,宴请王公诸卿,其真正的目的显然并非只是为了给自己过寿,而是想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拉拢官员,并向太子李嗣元示威。
一想到李嗣元,魏桓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不管自己今晚的目的是否能够达成,他都已经成为了晋后用来对付李嗣元的一枚棋子。李嗣元定然会对自己心怀怨恨,自己日后的处境,恐怕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李嗣元拦住了魏桓的去路,似笑非笑地说道:“唐王这演戏的水平,简直是登峰造极,本太子真是孤陋寡闻,竟不知你还有书画这等绝艺?”
魏桓云淡风轻地笑道:“不过是些微末小技罢了!”
李嗣元别有深意地说道:“在本太子眼中,唐王不仅身怀绝技,而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李嗣元死死地盯着魏桓,眼中的杀机初现,魏桓的内心不禁为之一颤。
代王也察觉到太子对魏桓的敌意,他快步走来,脸上挂着微笑:“大皇兄所言极是,唐王确实身负绝技,改日我们三人约个时间,一同切磋一下书画!”
李嗣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只可惜我没有你们那般闲情雅致。”
魏桓毕恭毕敬地向太子行了个揖,正欲转身离去,谁知晋后也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对着代王嗔怪道:“你这孩子,也不来与母后道个别?”
代王恭恭敬敬地答道:“孩儿见母后事务繁忙,唯恐叨扰母后,明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在你心中,娘亲难道还比不上那些书画重要?你去吧,路上可要小心些。”
此时,太子已经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离去,临出大殿门前,他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这里,也不知这目光究竟是看向晋后,还是看向自己。魏桓只顾着寻找机会接近晋后,却未曾料到自己竟被晋后利用,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晋后的目光如秋水般落在魏桓身上,她轻声道:“魏桓,多谢你送给姑姑的画像,日后在晋都之中,若有办不了的事,尽可来找姑姑!”
魏桓赶忙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谢恩不迭。此刻,李嗣元已经成为自己的大麻烦,而这麻烦恰恰是晋后亲手为自己招惹来的。
当晚,魏桓在代王府墨香楼住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明日自己就要重回质子府了,太子李嗣元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此事又难以向李嗣恩言明,他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出化解之法。
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如瑶端着夜宵款款而来,她的双眸有些浮肿,想起她今天为自己受的委屈,让人不禁心生怜爱。魏桓一把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
如瑶轻声答道:“奴婢已将物品收拾妥当,明日便随殿下一同前往质子府。”
魏桓长叹一声,如瑶将夜宵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问道:“殿下可是有烦心事?”
魏桓凝视着如瑶那倾国倾城的娇容,缓缓说道:“若我让你继续留在代王府,你可愿意?”
如瑶花容失色,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地说道:“殿下若不要如瑶,如瑶唯有一死。”
魏桓赶忙将如瑶扶起,为她轻轻拭去泪水,柔声道:“我并非不愿带你走,只是我如今身为质子,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能力照顾你,唯恐你随我受苦。”
如瑶坚定地说道:“奴婢只想陪伴在殿下身旁,再苦的日子,我们也能携手共度。”
魏桓如实相告:“今晚在皇后的寿宴上,我不慎得罪了太子李嗣元。”
如瑶的娇躯猛地一颤,她深知太子李嗣元在晋国的权势和地位,如魏桓这般的质子,恐怕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