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
太子殿下该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吧?
巡逻的士兵已经走到暗巷口,他们看到有个身影仓惶离开。
“别跑!”
有人冲过去,若是能抓到这个刺客,可是大功一件!
剩下的不知道是胆怯还是更关心伤者,纷纷围着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蹲下来。
“太子殿下?”
“殿下您没事吧?”
“快去传太医吧?!”
几个士兵手足无措。
这暗巷只有稀疏的月光勉强挤进来,他们看不清楚阴影里的人是不是裴笛,更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如果他们能更谨慎一点,就会发现没有血腥味。
“怎么回事?!”
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在暗巷外面响起,众人循声望去。
“我是大皇子裴表!”防止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底层士兵不认识自己,裴表亮出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
所有立马拱手:“参见大殿下!”
“回大殿下的话,太子殿下遇袭了!”
闻言,裴表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拨开他们过去,紧张地蹲下来查看幼弟的伤势:“太子弟弟!小笛!”
他见垂着脑袋的裴笛毫无反应,心里暗爽,随即转头怒喝:“到底怎么回事?!太医呢?!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去!
“不用了。”
“什么不用?!”裴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正发着怒,手倏地被扼住,他错愕地转回头,狐疑的视线从自己被抓住的手臂,移到裴笛的脸。
天上的乌云刚好飘散开来,月光又洒下来一些,裴表能看清裴笛的脸,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裴表心里一慌,下意识就问道:“你没事?”
“大哥希望我有事吗?”
不仅是裴表,就连那些去而复返的士兵也满脸惊疑。
这是……?
裴表脑子里嗡嗡响,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笛没事?
为什么会没事?
裴笛不应该伤得很重吗?
司马跟他保证过一定不会失手的,上次裴商灵不是重伤武功尽废吗?
怎么到了裴笛就无事发生?
那么好的机会!
“不,太子弟弟,你是不是撞到脑子了,你没事吧?”裴表说话磕磕碰碰。
裴笛直接坐起身,“我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有事的是大哥你啊。”
他的表情阴霾,嘴角自嘲地勾了勾:“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
“小笛,你在什么什么?大哥听不懂?”做了亏心事的裴表心脏跳得很快,他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裴笛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证据,他根本就不用慌!
但他就是下意识害怕了,因为这个弟弟的表情实在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好像他的所有诡计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似的。
裴笛勾了勾唇角,阴影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裴表却没由来害怕。
奇怪,他以前从来都不怕这个弟弟的,明明跟个小孩子似的,只会撒娇只会咋咋呼呼,一点都像样,就算做了储君也一点都不及格,明明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子,却违背老祖宗的规矩,破格成为太子,凭什么?!
太子之位该是他的才对!
“太子弟弟?”
“大哥,你既然不懂,那我们去父皇跟前说吧,他会懂的。”裴笛说着站起身。
裴表看着他起身,忽然觉得这个弟弟变得高大起来,他也赶紧站起身。
“什么意思?小笛?”
“报告太子殿下,刺客已经抓到了!”
和尚的声音传来。
裴表猛地回头,只见和尚的身后,是押着什么人的顾容瑾,他心脏从没跳得如此之快,因为他竟然看见萧逸尘被抓住了!
裴笛:“做得好。”
萧逸尘的脖子上还挂着蒙面巾,双手反剪被顾容瑾押着,看他的脸似乎还在复盘着自己为何会被识破会被抓住似的,魂不守舍。
完了!
裴表心里大喊。
全都完了!
司马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萧逸尘会被抓!
不,他还没完,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完全不在场啊?就算他们指证他,他大可以不承认啊!
对,他可是大皇子,父皇的长子啊!
这么想着的裴表心里定了不少。
但他还是心惊担颤地到了宣室殿,一进殿门,看见高高端坐着的天子,他从未像这次那样,如此害怕自己的父亲。
这一刻,在这里,这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君主。
“儿、儿臣参见父皇!”裴表结巴了一下嘴皮子才勉强利索。
相反裴笛他们,已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只等把他拉下马了。
裴表掐紧了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稳住!
新帝视线来到下面站着的一排人身上,表情沉沉:“怎么回事,大半夜的。”
“深夜打扰陛下实属无奈,皆因太子殿下遇袭事大,不得不即刻禀明!”顾容瑾拱手道。
“遇刺?!”新帝站起身,从玉阶上下来,眉宇间具是担忧,他大步过来:“怎么回事,笛儿你可有受伤?”
纵然裴笛好端端地站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新帝也不放心。
一旁的裴表磨了磨牙,本来按照原本的发展,父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裴笛应该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猜对!
储君遇袭,更是坐实了灾星降临,福祸难料,而现在竟然是他被架在火架上烤!
裴笛望着满脸担忧的父亲,抿了抿嘴才开口:“儿臣无事,多得瑾世子他们识破了大哥的奸计,儿臣才能安然无恙!”
“太子弟弟,你在说什么?大哥怎么听不懂呢?”裴表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说话不自觉拔高了声线。
新帝闻言,视线落在裴表身上,眸子蕴着明显的怒意,看得裴表又是一阵心慌,胆战心惊。
父皇这是已经相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帝问,他的目光并没有从裴表身上移开,显然对这件事的疑惑并没有多少。
这让裴表更害怕了,好像父皇早就对他怀疑似的?
不可能的,他可是父皇的长子啊!父皇怎么可能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