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家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走上前伸出手:“傅,傅清远,你没事吧。”
男人头一侧,就避开了她的手。
“刚才为什么不跟我来,叶宜家,她有我爸爱着,有她的娘家人......”
而我,只有你啊。
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只是眸光烦躁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男人这气多少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叶宜家没生气,抱着手臂靠车门上,和他并排。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别把气撒我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谁。”
她只是淡淡陈述着,语气里没一丝波动。
傅清远喉头滚了滚,才慢慢低下头,靠到了她肩窝里:“对不起。”
看他认错很快,叶宜家也软了心,慢慢伸手摸着他硬挺的发丝:“没关系,我自然是站在你身边的啊,这你不需要怀疑。”
“傅清远,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对你的喜欢多到了什么程度,就好像假如你站在全世界对立面,我也要跟在你旁边,喊着我喜欢你。”
全世界对立面?
傅清远眸光深了深,眼里才终于有了笑意。
“那谢谢你了。”
“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到那种情况的。”
两人三言两语说趣,凝滞的气氛终于一扫而空。
回去车上,傅清远心情好了,倒是旁边小姑娘反而又气鼓鼓抱起胳膊,冲他左看右看。
傅清远单手拧着方向盘,右手摸一把自己脸。
“我怎么了,你这么一直看我?”
“你还记不记得,在红星县时,我问你没遇到我时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傅清远挑眉疑惑:“所以?”
一看他懵逼脸就是不记得了,叶宜家冷声一笑:“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温柔知性、知书达理、贤惠懂事、会体贴人。”
傅清远更懵了,他说过这些?
叶宜家不管,狠狠审视看着他,虽然她也记不清了多编了些,但总归就是这些。
“这些形容词你不觉得眼熟吗,你的青梅竹马同志刚刚好就是这样的,你说巧不巧?”
正午正盛的日光下,小姑娘白生生的脸颊莹润得发光,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粉腮上泛着红意。
傅清远看着,莫名就笑了一下。
这一声笑可把对面鼓足气势的姑娘气坏了:“你还笑,我在审问你呢你知不知道,正经点!”
刚好这时,车停到了家属院。
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解开安全带扑到了他怀中,双手拽着他胳膊:“快解释,我很认真,我真的在认真。”
什么人啊,她都生气了还笑,这么不当回事!
傅清远刚要说话,突然闷哼一声,然后把怀里乱动的女人箍紧,嗓音微哑:“不要动了。”
啊?
叶宜家愣住,他这是咋了,怎么突然脸这么红。
但是,反骨仔永不认输:“我偏要动,你今天真惹我生气了!”
刚挣脱两下,傅清远更哼一声,大手强硬把她压住:“你非想在车上的话,我也不介意。”
什么在车上?
等等,叶宜家脸刷一下爆红,不可置信看着傅清远。
他说的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感受到了手心按着的硬块,叶宜家脸红了红,偷偷缩回了手,再不敢动。
过了许久,男人呼吸才平稳下来。
他叹息一声,捋着怀里姑娘柔顺的发丝,若有似无的果香气扑入鼻间。
“我承认,在遇见你之前,我预想的妻子是那样的。”
怀里人一下子一脸怒气抬起头,又被他大手按了回去。
“你听我说完。”
“傅家的妻子都是这个样子的,温柔贤惠体贴,当然,生病的我妈除外。”
“从有性别意识开始,我就以为我也喜欢这样的女人,事实上,家里安排任何妻子我都不在意,不管是江雪飞还是其他人,我都不在意。”
他眸光里透着回忆:“但是你,完全与我心中标准不同,却偏偏冲翻了我所有准则框架。”
“你活泼伶俐,大多时候不正经,说话不过脑子还好色,不爱守规则。”
男人边说边按回去又试图生气的小姑娘:“明明每一条都和我预想的妻子模样相反,为什么,叶宜家我会这么喜欢你。”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糊涂了起来。
为什么呢?
怀里冷哼的姑娘抱起胳膊,深藏功与名开口:“当然是因为本姑娘聪明貌美,让你心动到无法自拔。”
承认吧,略施小计就迷上了我。
听到这话,正在解释着的傅清远一愣,眼带笑意揽紧怀里的姑娘。
虽然夸大,但确实,是心动。
汹涌而来的心动扛过了他设的一切标准,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车上一番闹腾后,两人才先后下车回家里。
远处,拧眉正好经过的江行云,突然被旁边兄弟一拍。
“行云,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傅哥啊。”
“我去,跟他一块下车那女人是谁?不会是对象吧?”
江行云转头看去,就看见了傅清远,还有他身边并排着的女人背影。
突然,脑子就闪过那天王阿姨说的媳妇。
想到姐姐坚决的神情,他抿了抿嘴:“肯定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喜欢他,你别捕风捉影的。”
胡建摸了摸下巴点头:“也是,咱雪飞姐还在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狐疑,刚刚那姑娘脸红成那样了,衣服都乱糟糟,粗看一眼都不正常。
要不是对象,傅哥也不是乱搞的人啊。
算了不管这个了,他撞好兄弟一下:“你们家那个保姆啥时候考工作啊,我听说你妈天天骂。”男人淡淡眼神瞥过来,他立马改口:“我错了,不是保姆,那个女同志!”
江行云也叹一口气,明明跟妈说过了,姚云对他有恩,考上工作分到房子,就让她搬出去。
但他妈,偏偏每天挑刺,惹得人姑娘直哭。
果不其然,他刚走进家门口,一堆衣服直冲他脑门砸来。
不对,准确说是朝站在门边的姚云砸。
他眉头一拧,单手接过了衣物:“妈,又怎么了?”
“又怎么,你去问问你旁边这个贱丫头!”
站在楼梯口的江母气得面皮都在抖,柳眉倒竖,满脸痛心:“让她洗个衣服,洗衣服倒成漂白粉,我一堆衣服都毁了啊!”
她是真的气到吐血,这里面还有件刚找人换票买的的确良衬衫,都毁了。
江行云一愣,旁边姑娘就已经害怕站到他身后,一只手小心翼翼揪住他衣摆:“对不起,江伯母,江同志,我真的对不起,我今天起太早看书,太困了就拿错洗衣粉了。”
他转过头,就看见满脸是泪,害怕愧疚得不能自已的姚云。
“你一句对不起就算了,给我滚出去,滚回乡下去。”
“不,你还得赔我衣服再滚!”
江母一看这小贱人哭哭啼啼样子就烦,上次炒菜半罐盐洒了,这次衣服洗烂了,每次都哭哭啼啼,下次还犯。
江行云一听这话就紧皱眉头:“多少钱,妈,我给你行吗。”
“你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替她给钱!”
江母反而脸气得更红,撸起袖子就想继续赶那女的走。
就是她,成天说看书学习,她儿子一回来就往他眼前凑。
都是女人,谁还看不清她这点心思。
她还没跑上前,‘啪’一声清脆巴掌声打断争吵。
江家母子都震惊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刚还哭个不停的姚云。
玉白脸上通红指印极其醒目,甚至微微发肿。
就在这时,她又重重举起右手就要自己打下去,被江行云一把按住:“姚云,你干什么!”
江母也吓着了,她没逼她打自己啊。
姚云倔强仰起全是泪痕的小脸,一字一句:“我做错事,我认,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现在靠你生活,没有自理能力,我不能走;但一旦我考上工作,我立刻搬走,攒工资全部还给你们好不好。”
她这会极其狼狈,脸上鲜红指印,又红又肿,但又倔强咬着唇,似是不想让自己再哭出来。
江行云沉默了一下,缓缓放下抓住她的胳膊。
冷厉回头:“妈,以后家里活要么你自己干,要么再请孙妈回来帮忙。”
江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看着儿子阴冷的脸色,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