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新竹在知道李萌曜帮助妓妃重过圣宠后,很是不满,“我告诉你吉妃每日的行踪,不是让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
李萌曜笑笑不说话。
小宫女一脸嫌弃地说道:“妓女就是妓女,上不得台面,大白天就勾引陛下行那龌龊之事,简直……恶心,恶心死了!”
就是要恶心,恶心得离帝无力再恶心无辜的人。
“这么恶心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新竹咬牙切齿道:“之前她失势,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跑光了,谁都看不上她,你怎么还……”小宫女说到这儿,突然哑声,她认真地想了想,惊声大叫:“是不是你从前还是小倌时,跟她是相好?”
李萌曜正喝着水,差点没把血喷出来。
“谁跟她是相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别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帮她,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的?”
“无非就是奸佞小人呗!”李萌曜满不在意。
“你知道?”小宫女瞪大眼,“知道你还……”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李萌曜守着心中的秘密,做着无愧于心的事,可旁人不知道。
皇后一党,每每看见她,就没有好脸,李萌曜也不在意,回回见了那头的冷脸,她只是笑笑,但别人可就没有皇后这般好的待遇了。
便是见了妃嫔本人,李萌曜都是直接怼。
那个之前李萌曜还在做试菜太监时,陪离帝看折子出馊主意的菊妃首当其冲。
女人衣着华丽,妆发精致,但神情凶恶,“一个不是男人的东西,竟还帮着妓子踩在本宫的头上!”
李萌曜淡淡地笑了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你!”菊妃大怒,一张脸红橙黄绿青蓝紫依次轮回了一遍。
“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死。”
话音落下,无人敢动,因为菊妃已经不是昔日盛宠在身的宠妃,而李萌曜却是吉贵妃仰仗的贵人,是深受皇帝宠幸的红人,宫里拜高踩低,谁都不敢得罪。
对于吉妃重获盛宠,且再登高位至贵妃,不仅后宫不满,前朝亦是震动,回回有老臣指着李萌曜的鼻子骂,李萌曜也都笑笑,骂得狠了,来一句“您骂得对。”
每每把老臣们气得脸红脖子粗,李萌曜还贴心地让一旁的小太监们请御医来备着以防发生不测。
朝臣们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离帝却对她十分地倚重,有时关起殿门,奏折都让她批,除了龙位没让她坐,妃嫔没让她幸,其他一个皇帝能做的事都让她替了。
这样的倚重让朝野沸腾,臣民侧目,李萌曜迅速成为人们口诛笔伐的大奸人!
君正殿
离帝看着底下人送来的画像,看着很仔细,很入迷。
李萌曜觉得,这狗皇帝可能不记得他老娘有几根脚趾,但许能数得出秀女有几根睫毛。
那色眯眯的样子……实在让人没眼看。
李萌曜朝殿外招了招手,她新培植的亲信,小隆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李萌曜适时地凑过头去,“陛下,这是胡太傅的女儿。”
“胡太傅昏庸,但他的女儿却实在美丽。”
李萌曜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要论离溪国的臣子是忠是奸,单从这狗皇帝的态度就可分辨一二,他不喜欢的通常是忠,即便不算忠心,但也坏不到哪儿去,他亲近的,没一个好的,比如她,一心想让他做亡国君。
不过她对他不好,对无辜的女儿家却实在好,尤其看不得忠臣的女儿跳入火坑里。
“陛下,胡太傅就是那么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他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离帝的目光终于从画上挪开,他微微蹙起眉。
“胡太傅以礼论道,总说您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陛下您没一次听过劝,说不定他这次就派女儿来在您枕边说教。”
离帝一怔,脊梁一震。
“您说您正在心头上,她来句非礼勿视,这叫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胡小姐的画像便落在地上,离帝一大脚踩了上去,不解气,又补了几脚,命小太监烧了。
下一幅是葛大人家的小姐,从画像上看,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更是个生死难料的姑娘,瞧离帝那贼眉鼠眼的模样,这是看上了。
李萌曜有些纳闷,怎么连着几幅都是忠臣家的小姐。
“陛下,怎么不见陛下亲近的大臣家送……”
离帝正看得入迷,不耐烦地回道:“他们的姑娘早就送来了!”
原来如此,可不就剩忠臣家的了。
“几个死老头,藏着掖着不把姑娘送进来,哼,朕选上他们家的女儿是他们的福分!”
看着那盆未熄的灰烬,李萌曜只想把眼前之人送进去。
“谁会放弃这么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
离帝抬眼。
李萌曜当作没看见,只指着画像里的人说:“葛大人家的姑娘真美,啧啧,平时看葛大人长得獐头鼠目的,没想竟有个这么美的女儿。”
离帝想了想,又看了看画,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李萌曜再接再厉:“我见过葛大人家的长子,虎背熊腰的,长得没一点人样,这妹妹这么美,别是买通了画师……”
离帝眸光一凛,“看下一幅!”
下一幅是……
年方十八,崔太师之儿媳……
儿媳?
人妻?
李萌曜再看面前快把脑袋贴上画的狗皇帝,只觉得无常不作为。
这不活生生的老色鬼,他们为何不收?
“陛下……”
离帝抬手,“常听闻崔太师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等朕把她纳入后宫,就给崔太师父子俩加官进爵。”
“陛下!”一声甜腻的呼唤,让李萌曜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少妇有救了。
“爱妃。”看见妖媚的女人,皇帝眼睛都亮了。
女人像一条美丽的毒蛇攀了过来,一双嫩白的臂膀勾在皇帝的大脖子上,在离帝看不到的地方,女人朝李萌曜抛了一个媚眼。
其实也不是媚眼,妓妃不过是感谢她透露消息,只不过一个女人不正经惯了,怎么看人都不对劲。
李萌曜也觉得不对劲,浑身都不得劲儿,只觉得再待下去,得把两只眼珠抠出来。
“陛下,奴才先下去了。”
离帝顾不得理会她。
李萌曜头也不回地离开,还没走出殿门,就听妓妃不满地抱怨:“陛下怎地看上这等庸脂俗粉,是臣妾不够美,还是不会伺候人?”
“谁能比得过你?”
“陛下之前不是与我说再不要旁人了么?”
“朕何时……”
“在塌上的时候。”
“朕……”
“陛下金口玉言,您要是要了旁人,我就去死!”
“爱妃……朕不要了,不要了,你一个朕都应付不过来,还要谁?”
“陛下没哄我?”
“朕是天子,还会骗你一个小女子。”
“那臣妾就让陛下死。”
李萌曜关不上门了。
“让陛下欲仙欲死。”
李萌曜:……
啊呸!
女帝恶狠狠地关上门,只恨不得拿上一把锁来把这两个千年王八给锁死。
恶心人,实在恶心人!
她愤愤地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一群神色仓惶的臣子。
在离帝身边不短,对离溪国的官员她认得差不多,而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画像里姑娘的爹,哦,还有个是人夫。
看着他们紧张的目光,灰白的面庞,李萌曜咧开了嘴。
“葛大人倒是歹竹出好笋,生了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你!”老头顶着白花花又凋零的发,颤颤巍巍地指着李萌曜,“你个奸贼,你不得好死!”
这话实在不好听,李萌曜不由冷了脸,“你以为陛下能看上你闺女,也不瞧瞧你那张老脸,丑得看一眼都戳眼,居然买通画师欺瞒皇上,那么大一把年纪,真是老不要脸!”
葛中堂:……
他被骂了……骂就骂吧。
陛下没看上他女儿就好。
“胡大人有个好女儿啊。”
李萌曜再看向站在西边的一个老头。
听她这么一说,老头原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也幸亏被身旁的葛大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看着老头官袍上的仙鹤,李萌曜忍不住想,她可不能再吓他,别到时驾鹤西去,她还背负一条人命。
“太傅日日在皇上耳边聒噪还不够,还想把自己姑娘派进宫来给皇上添堵?太傅想摆老丈人的谱,陛下可看不上你老胡家的人!”
胡太傅:……
皇恩浩荡!
原本摇摇欲坠的老头一下就站直了,挺胸抬头,活似升官发财一般。
与两位老态龙钟,神采奕奕的大人不同,东边的老头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儿,连同他身旁那个年轻的也是一样,像被夺了妻一般萎靡不振。
“崔太师,两朝元老,都一把年纪也不怕晚节不保,为攀龙附凤,居然把自己儿媳送进宫来……”
崔太师怒了,“谁送进来了,明明是旁人……”
“爹你闭嘴!”他旁边的年轻人像死而复生一般,激动又紧张地问:“陛下没看上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