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树藤掩体突然烧了起来,火势极大,如火烹油,霎时就把掩体烧得千疮百孔。
哪怕利凯反应神速,及时祭出一张玄水符,也没能扑灭燃烧起来的大火。
毕竟以四人此时的境界,与八歧大蛇相去太远。
又是一阵冰凌雨从天而降。
顾前已经没有余力再次祭出道簪法力。
但他注意到,一道紫色闪电掠过天空,疾速奔向蛇首,速度太快,以至于空气都因摩擦出来的高温扭曲,漫天冰凌融化成水,化作雨滴。
“跑。”
顾前想都没想,大吼一声。
他知道来的是丁白,也明白这种层级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身边的三人尽快撤出八歧大蛇攻击范围。
丁白拥有大千雷动神通,以他强悍的体魄,没有牵挂的情况下,逃离此地应该比他们更加容易。
利凯洒出几张符箓,数道虚影散开,形成一座真元穹顶,挡住沾物成冰的雨滴。
顾前扛起朱潇,在张同、利凯掩护下迅速撤离。
“希望丁白不要恋战。”
顾前神色忧郁望了眼丁白方向。
……
剑光从闪电中闪现。
环绕蛇首一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令人不安。
一串火星如同猩红的项链,挂在大蛇脖颈处。
蛇嘴里喷出一股浓郁黑烟,分化成数十条人影,手执利刃。
丁白随手一剑斩出,将黑烟一扫而空。
一脚蹬在大蛇坚硬的鳞甲上,再次化作紫电,疾速后退。
他并不打算跟这头凶兽分出输赢,斩杀张承端,已经完成任务,对付岛国人以及空间缝隙内出来的妖兽,不是他的责任。
大地再次震动。
整个栃木县城仿佛都在摇晃。
街道崩裂,不断有房屋轰然坍塌,激起一股股冲天烟尘。
地震!
无数人跑上街头,涌向出城方向,惊慌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很快湮没在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中。
数条巨大的黑影如烟柱般在漫天灰尘中冒出大地。
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火光冲天。
形成一道道遮天蔽日的壁垒高墙,将整个栃木县城笼罩。
十六双血红色眼睛分布壁垒四周。
街上四散奔逃的人群突然静止。
停下的不止动作,还有声音。
他们头顶,一道道细碎的血光溢出,飘向天空,然后汇聚一处,凝成一团巨大的血球。
而他们体内,一道道虚影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拖拽出身体,扯向西面天空,形成一股虚无的人流飞向其中一双血红大眼下的黑洞。
凶神现世,满城血祭。
丁白目睹了这可怕一幕,内心一片森冷。
即便他对岛国人毫无好感,此时也被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
八歧大蛇并不是外域入侵凶兽,而是岛国信奉千年的神明。
它的苏醒肯定不是偶然。
显然有意为之。
多半就是借犹乌德人发动战争,以千万生灵血祭阵法,开启空间通道,借势而为唤醒古老凶神。
岛国人真实目的不得而知。
但岛国当权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自己国民的血肉魂魄祭祀凶神,光这一点,他们人性中的恶意已可见一斑。
“都特么该死。”
丁白也困在水火壁垒之中。
体魄再强,他也不敢轻易触碰水火毒雾,光是身体周围形成的强大负压,已经让他难以呼吸,神魂震颤,不得不抱元守一,全力运转真元,对抗威压。
……
城中一片死寂,满目疮痍,到处是残垣断壁,破碎不堪的街道上密密麻麻躺尸体,全是皮包骨头的木乃伊。
十六道血红色的目光聚焦城中一片废墟。
那里盘膝坐着一个黑衣青年,身体周围真元流转,生机勃勃。
这种强大的生机之力,对沉睡数百年的大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流浪汉,一睁眼就看见一盘热腾腾的红烧猪蹄。
粗如井口的黑色长条形巨物游过街道,接近废墟。
巨物末端直径也有半米粗细,表面布满脸盆大小鳞片,闪烁着金属光泽。
丁白右手食指微动,长剑在手。
他知道同伴已经撤出。
这处废墟下面,就有他们攻打天师府前,预先布置的一次性传送阵法,赶过来的时候,阵法消散,说明阵法已然启动过。
无论如何,以顾前等人结丹期境界,对抗八歧大蛇汲取血肉和魂魄不难,不至于落得城中居民一个下场。
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冲破壁垒,尽快赶到集合点,一同撤离。
……
丁白突然挥剑,剑光并未斩向缓慢靠近的蛇尾,将其中一道水幕壁垒斩出一条足够让人穿过的口子。
斩开的水幕边沿不断扭曲,幻化出无数张人脸,又有无数条透明如水的手臂伸出来,不断挥舞,似乎想与对面伸出的手掌相握。
与此同时,缓缓靠近的蛇尾突然暴起,一道黑光疾射而来。
丁白整个人也从地上弹了起来,化作紫电冲向缺口。
刚刚冲过去,又一条蛇尾从上至下呼啸而至,霎时间,大地再次震动,残垣断壁再次坍塌。
剑光再次暴长延伸,劈向下一道烈焰壁垒。
八歧大蛇喷出来的水火皆有腐蚀一切,迷惑一切的鬼蜮之力,以生平吞噬的魂魄所化,其中不乏超越元婴境的强大神魂,这些神魂中依然能感觉到华夏远古修士的强大气韵。
不用八歧真身出手,就是这些魂魄所化厉鬼也能让丁白疲于应对。
唯一对他有利的就是极致剑意专斩魂魄,即便厉鬼生前修为再强,在天道境界压制下,也无法硬扛极致剑意的弑魂之特性。
八歧大蛇重新布置水火壁垒速度极快,又有八条灵活的尾巴不断形成阻拦袭扰,丁白左冲右突,始终被八个蛇头目光牢牢锁定,无法摆脱。
妖蛇身上鳞片坚不可摧。
天诛虽利,奈何境界所限,即便倾力出剑,也只能破开八歧些许鳞甲,造不成太大伤害,徒劳费力。
此时的他,就像困在迷宫的老鼠,找不到任何突破办法。
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