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张尘率领大军来到了定襄。
麴义率众出迎十里,将张尘迎入了城内。
张尘命颜良、文丑二人率众前往军营,安置好士卒,而后便随着麴义,径自来至了太守府。
一进府中,麴义便向张尘禀报了现今并州西北的局势。
西北三郡,公孙瓒留下的兵马不多,只在定襄留了一个公孙范驻守,云中、五原则只是留下数千兵马,由两名校尉统领。
公孙瓒败逃的消息传来,两郡的留守校尉当即便带着部众前来归降,如今并州西北,已是大定。
张尘听罢,心情大好,当即下令,为麴义记一大功,待回邺城之后再行封赏。
并州已经大定,下一步,就是彻底接掌州务,调整布防,让并州彻底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
张尘看着眼前的舆图,心中暗自思索起来。
并州本有九郡,最南边的就是张杨所统辖的上党,中部自东至西,分别是太原、西河和上郡,太原往北即是雁门,再往西北便是定襄、云中、五原和朔方四郡。
然而,东汉末年,随着羌族势力不断增强,多年以来,一直屡屡犯边。朔方郡早在灵帝在位时,就已经沦入羌族之手。
因此,现如今的并州,其实只有八郡。
不过,就算只有八郡,也比历史上,袁绍所占据的并州,要大了一倍还不止。
而这其中的原因,正是当年张尘的一场无心布局。
历史上,幽州张纯、张举叛乱时,灵帝征发南匈奴平乱,而此举导致了南匈奴发生内乱,进而导致后来南匈奴入侵并州,侵占了大量土地。云中、五原、上郡和西河的大部地区就此沦为南匈奴之地。
甚至,南匈奴还将王庭南迁至了西河郡内的美稷县。
同时,在西河郡汉朝治下的白波谷一带,又有郭太等人聚拢黄巾余党起义,寇掠周边诸县,搅扰得并州治下不宁。
这便是着名的“白波黄巾”。
因此,袁绍所掌控的并州,其实最多不过上党、太原、雁门、定襄这四郡而已。
而张尘这一世则不同。
从当年幽州之乱,他设法让南匈奴退军,於夫罗顺利继位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南匈奴未生内乱,於夫罗又是一个亲汉之君,自然不会大军南下。
如今的云中、五原、上郡、西河等地,仍然还在大汉的统治之下。
而且,白波黄巾贼的头目,早在张尘和管亥对阵之时,就几乎被他杀尽,自然也不会再有白波贼为祸了。
并州以南,当可无忧!
然而,泱泱华夏,终须一统,寸土不可相让!
朔方,他迟早是要收回的。
羌族在后世,也是华夏民族之一,说到底,这也原是自家人内斗。如若他们肯降,便让其融入汉族之中,如若不肯,那便远逐漠北。千百年后,也便不再是华夏民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羌族实力强盛,眼下还不是开战之机,至少也要等到北方大定,才能谈及此事了。
如今,还是先解决南匈奴即将发生的内乱吧。
离开邺城之前,他便让沮授派细作严密监视南匈奴的动向,必要时,可深入匈奴境内探查。
这么多天,也该有消息了。
张尘正寻思着,忽然,典韦从外面走了进来,道:“主公,沮授先生来了。”
张尘一听,不禁一惊,忙道:“快请进来!”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是有消息了。
不过,沮授竟然亲自前来,看来,必有大事!
正寻思着,沮授已经入内,连忙拜道:“主公!属下参见主公!”
“公与不必多礼。”张尘忙道,“你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主公,南匈奴果然生了内乱,於夫罗单于有信在此。”
沮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
张尘听罢一惊,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这竟是一封求援信,是南匈奴单于於夫罗发出的求援信,上面还加盖着南匈奴的王印。
信上说,左贤王呼厨泉,纠合右贤王、右谷蠡王及多个部族部,聚众三十万,兴兵作乱,剑指王庭。於夫罗独木难支,故恳请张尘出兵相助。
张尘看着这信,不禁眉头紧锁。
这信发出的时间,是十日前,而从邺城至此,快马也要七八日,看来,沮授一接到信件,就立即快马加鞭,送来这里了。
大概是他也认为事情紧急,所以不敢假手于人,这才亲自前来。
信是十日之前发出的,也不知眼下情况如何了。
“主公,这信是潜入匈奴境内的细作发出,想来是细作潜入王庭,已经与於夫罗取得了联系。而於夫罗能让细作将此信带出,也说明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於夫罗手上有五万突骑,还有王庭护军,支撑些时日应该不成问题,但也无法久持,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张尘说罢,即令人道:“来人,召众将来见。”
不多时,众将领命前来。
张尘开门见山道:“今日叫各位前来,是为一桩要事。”
说罢,张尘随即将於夫罗的求援信件给众人传视。
“南匈奴内乱?!”牵招看罢,顿时一惊:“主公,这毕竟是他国之事,我们贸然插手,是否不妥?”
“於夫罗亲汉,而呼厨泉好战,一旦呼厨泉上位,幽、并两州恐再无宁日。帮於夫罗,也是为了我大汉边关宁定。”张尘道,“你与田豫通晓边事,麴义久与羌人胡骑作战,精熟胡人战法。此事当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麴义言道:“主公,末将在凉州,曾与羌骑交战多年,对其战法尤为熟知。后来,又与乌桓骑兵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交手,也都不外如是。末将有信心,只要能与匈奴骑兵打个照面,必能寻出他的破绽!”
“嗯,麴大哥的能耐,我自是信得过的。”
田豫沉思片刻,道:“主公,若要解於夫罗之危,属下以为不难。公孙瓒方败,如今并州未定,呼厨泉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出兵。我军只要兵分两路,一路自定襄而出,取道西北,驰援匈奴王庭,另一路自雁门而出,直捣左部。如此,呼厨泉必败无疑!”
田豫说罢,牵招也应道:“不错,国让所言,甚合兵法之道。”
“主公,解此危局虽然不难,但接下来的事,要如何区处,主公还需善加斟酌。”田豫道,“呼厨泉毕竟是於夫罗亲弟,正所谓‘疏不间亲’,其兵败后,倘若向於夫罗乞罪告饶,那我们的立场便很尴尬。弄不好,恐怕会让匈奴人认为,我们是从中离间,别有用心。”
“国让所说,不无道理。”张尘皱眉道,“呼厨泉纵然犯上作乱,但於夫罗若顾念手足之情,恐怕也不会取其性命,若逼之太急,恐怕还会惹来两国嫌隙。只是,呼厨泉乃主战一派,又在南匈奴地位极高,若不除之,终是隐患。”
“主公,属下倒有一计。”沮授道,“时至今日,大汉与南匈奴依旧交好,先帝在时,常有召南匈奴贵族入朝为官之例。不如,以天子之名,令呼厨泉入汉,委以官职,将其控于掌中。如此一来,便也等同于除去这个隐患了。”
呼厨泉入汉?
张尘微微一怔,随即眼前一亮。
不愧是沮授,果然一针见血。
历史上,曹操就是这么做的。他将呼厨泉留在邺城,后来逐步将南匈奴分化为五部,每部择立贵族为帅,分而治之。
此后,南匈奴再无单于,数代之后,便完全融入了汉族文化之中。
此为,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