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光景。
老山魈浑身所散发的气息，便比之前增强了近乎一倍。
它睁开双眼，看向李牧的目光透着一丝感激之色，道：“后生，多亏了你的点醒，让困住老朽数百年的境界得到了松动，老朽的修为得以提升一个小境界，达到了洞玄九品，只差半步，便能成功晋升天命了。”
说着，它人立而起，冲李牧深深鞠了一躬，道：“后生，老朽欠你一个人情，所以今后你有需要用到老朽的地方，尽管来西岐凤凰山，老朽去也！”
言罢。
蓦见这个老山魈身子化作一道离弦之箭，自问天塔第三层通往第二层的阶梯，闪电般瞬移而下。
只是眨眼的瞬息光景，它的身影便彻底消没不见。
“这个速度……”
李牧看的咋舌不已，暗道原来这就是洞玄九品的实力吗？
随后。
当他再将目光移向第三层的塔内空间时，却发现，原本自己所身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如今竟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
再出现在他面前的，乃是一片真真切切的由石制塔壁围成的石塔空间。
由老茶树幻化而成的发光石阶也同样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一条普普通通由石块垒就的石阶。
就仿佛，那只老山魈离开之后，整座问天塔的第三层，彻彻底底恢复成了它本来的模样。
这个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天问书院众人的注意。
萧清秋等一干夫子，第一时间来到了后山的问天塔，他们从第一层塔壁的炎晶石板上，能够最直观地观察到塔内的状况。
当发现石板上所显示的问天塔的整个第三层，无论是塔榜抑或是真实情景模拟的考核，都不复存在后，他们瞬间都懵怔了一下。
旋即。
身为天问书院众夫子中资格最老的刘正龙，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道：“这是什么情况？现在是谁在问天塔内？”
他问的是一位平时负责守塔的书院弟子。
这个弟子刚刚也被炎晶石板上所显示的，问天塔第三层出现的状况，给吓了一大跳，此刻被刘正龙问起，只好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清风院的李夫子，弟……弟子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刘正龙一愣道：“塔内的是李牧？”
非但是他，就连萧清秋等人也个个纳罕不已。
按说李牧就算前不久刚有所突破，达到了聚灵境，可这个实力，也就只够到达问天塔的第三层接受考核。
即便他侥幸通过了第三层的考核，却也不至于让第三层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吧？
瞧这情形，分明是第三层的考核场地整个不复存在了啊！
一个甚至连聚灵境都没能达到的低阶儒修，焉能有这般大的破坏力？
刘正龙怔怔地望向一旁的萧清秋，道：“萧夫子，你怎么看？”
萧清秋纤眉微蹙道：“问天塔的第三层清秋早些年曾去过几次，那里主要考核的是我们向道之心是否坚定，只要你面对过去的我和曾经的我，都能坚守一颗向道之心，便可轻松过关。但为何到了李夫子这里，却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反应呢？”
正说着，众人忽见前方问天塔第一层的大门从中打开，接着，李牧迈着轻快的步伐，不急不缓地踏了出来。
“哗啦！”
下一刻，众夫子顿时围了上去。
刘正龙忍不住问道：“李夫子，那问天塔的第三层可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何整层都不显示考核的镜像了？”
“呃……”
李牧摸了摸鼻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道：“只怕从今往后，这问天塔的第三层都不再具备考核的功能了。”
当下，他将第三层负责考核的，乃是一名五百年前被曾思道安排在问天塔内的洞玄八品老山魈一事，简单说给了众人听。
众夫子瞬间听得面面相觑。
一位夫子更是忍不住问道：“李夫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进入问天塔第三层后，所见到的考核中过去的我和未来的我，其实都是那只老山魈幻化出来的存在？”
李牧点了点头。
“哗！”
见状，这些曾经都登上过问天塔第三层参加考核的夫子们，具皆哗然。
很显然。
他们一时之间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有几位夫子，更是忍不住冲进了问天塔，一路闯关，登上了第三层。
然而当看到第三层只余下空空荡荡的石壁，以及一条通往第四层的石阶后，他们终于死心了。
离开问天塔时，不少夫子看向李牧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人。
还是萧清秋最先注意到李牧浑身所散发的气息似乎比之前强大了不少，于是好奇地问道：“李夫子，你突破到聚灵境了？”
李牧点点头，道：“这次闯塔，我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塔内的考核破境，却不曾想竟意外窥破了守在第三层的那只老山魈的身份，以至让他离塔而去，从而使得问天塔少了一层考核书院师生的资源……”
萧清秋摇了摇螓首道：“院长留这只山魈在第三层，明着是为了考核我们书院的师生，其实也是为了让它利用这些年的考核修行。你不是说了嘛，它在大脑恢复清明后，第一时间便突破了一个小阶层，那就说明你正是让它破境的一个契机，此乃天意！”
还别说，经萧清秋这么一开解，李牧心中的罪孽感瞬间就减轻了不少。
他忍不住侧目瞥了一眼身侧的萧清秋，发现在日光的映照下，这位国色天香的绝美夫子，俏脸愈发明媚娇艳了几分。
那一瞬。
他竟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陡然加快了一分。
而后。
他连忙移开了目光。
便在这一刻，与天问书院相隔近万里的巴蜀，天工书院内。
一名身穿黑色大氅，头戴黑色兜帽的高大黑衣人，大喇喇地坐在书院院长静室的一张石椅上，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微微弓着上半身、额头冷汗直冒的藏青色书院制服老人，淡淡开口道：“巴院长，本座交代你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
闻言，藏青色制服老人连连点头，无比恭敬道：“回大人，巴某都清楚了。”
没错，这个老人，正是天工书院的院长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