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毒辣得几乎要将柏油路面晒化,我蹲在高速公路桥墩的阴影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混凝土表面凸起的符咒。那些用桐油拌着朱砂绘制的厌胜纹,在烈日下泛着暗红的血色,像是凝固在混凝土表面的血痂。
老周递来的冰镇酸梅汤突然炸裂,玻璃碴子如同锋利的刀片,深深扎进他虎口处的茧子里,殷红的鲜血渗出,竟然发黑发臭,混合着脓液滴落在地。
\"这木人背后刻的是生辰八字。\"我用桃木镊子夹起桥墩裂缝里的槐木人偶,指尖触碰到人偶肚脐处钉着的三寸棺材钉,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心头发紧。就在这时,我指尖的皮肤突然溃烂流脓,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血脉直窜入心脏。
眼前浮现出三行小篆:\"大明永乐年制,钦天监镇龙司用\"。这十二个字如同盘踞的蜈蚣,在我眼前不断扭曲蠕动,仿佛活物一般。
二狗突然踉跄着扑向隔离墩,右腿军裤被撕开的破洞里,暗黄色的鳞片已经蔓延至膝盖。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上渗出冷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我看到他用炭灰在路面上画出扭曲的地脉图,当杨公盘对准\"龙睛\"方位时,盘面的琉璃突然砰然炸裂。刺眼的白光中,我看到那炸裂的琉璃中呈现出一幅诡异的景象——那里正是镇政府斥资百万修建的音乐喷泉所在地。
子时的暴雨来得突然,雷声滚动中,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倾盆而下。但工地探照灯的白光依然刺眼地照亮着这片工地。我贴着围挡的阴影潜行,泥浆顺着帆布鞋的鞋底渗入,发出令人牙酸的吮吸声。
挖机的铲斗下,一根槐木桩露出了半截,木桩表面裹满了浸透了黑狗血的经幡,九根棺材钉排列成北斗吞尸煞局。我蹲下身,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木桩裂缝里渗出一种粘稠的黑液,在空中凝成一团,渐渐显现出三百年前那位镇墓孕妇的轮廓。
\"林师傅当心!\"老周的惊呼声混着雷声传来。我本能地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坠落的钢筋。腰间的五帝钱串应声而断,铜钱滚入基坑的积水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铜钱竟然浮出水面,拼凑成完整的《葬经》残章。
二狗突然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像是龙吟,震得我耳膜生疼。他徒手扯断一根手腕粗的钢筋,断口处迸溅的火星照亮了他瞳孔里的金线。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龙脉在地底游走,而二狗就是连接着地脉的活体!
当第一铲混凝土浇在槐木桩上时,地底传来万马奔腾般的闷响。二狗娘连夜送来的绣花鞋突然自燃,鞋面的并蒂莲在火光中化作灰烬,露出夹层里暗藏的青铜卦签。签文\"山地剥\"的卦象在雨水中发涨,墨迹逐渐晕染成当年镇墓兽眼珠中的胎儿模样。
我站起身,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夜色中,我看到二狗的瞳孔中的金线越来越明显,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我知道,这是龙脉反噬的先兆。
突然,地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我看到二狗的身体开始扭曲,肌肉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他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声,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到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基坑,每一步都重得像是要把地面踩出一个坑。基坑里的积水在动荡,水面上泛起诡异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潜伏着,随时要冲出来。
老周脸色苍白,他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颤抖:\"林哥,咱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地方邪门,龙脉反噬,咱们...\"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二狗突然仰天长啸。那声音像是龙吟,又像是野兽的咆哮,震得我耳膜生疼。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衣服被撑破,露出下面覆盖着鳞片的皮肤。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颤动,不是地震,而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地底游走。我看到基坑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水面上升腾起一团黑雾,那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拽着老周就要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黑雾突然从基坑中冲天而起,遮天蔽日。我看到二狗的身体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着。他的皮肤下有着诡异的纹路在流动,那些纹路像是地脉,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快跑!\"我大喊一声,拉起老周就往远处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我回头 glance了一下,看到基坑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那影子在空中盘旋,像是...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