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陈安云走到温衡面前,看着对方投射过来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视线,心中也是暗自叹气。
实际上他第一次看见温衡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结局。
尤其是问过系统,若是此方世界将人的元神放入灵物之中是什么样子。
系统告诉他,若是人元神未与灵物融合如一,那么在灵物之中,便相当于五感尽失,囚困其中。
陈安云记得在前世曾看过一个新闻,大概是英国曾做过一个精神方面的实验,将6名志愿者分别关入一个与外界几乎隔绝的密封室中,观察他们在被剥夺视觉、听觉及触觉后产生的一系列变化。
37岁的笑星亚当?布鲁姆是6名志愿者之一。
在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里,他坐在完全黑暗、绝对安静的屋子中,研究人员使用夜视摄像机观察他的行为。最初的半个小时里,布鲁姆不断自说自话、唱歌,但一会儿就厌烦了。
8个小时后,布鲁姆出现妄想症状,不时痛哭流涕。
30个小时后,他开始像一头困兽一样不停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
40个小时后,他开始产生幻觉,整个人几乎变得绝望。
当终于走出房间时,他几乎虚脱了下来。他说:“这太可怕了,我几乎以为我这辈子都要笑不出来了。”
以上,还仅仅是40个小时的结果。
而将一个心理正常的人剥夺五感囚禁整整八百年,这还不疯,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希望在系统那里兑换到的满级的催眠术给力。
陈安云正准备开始施展。
就在此刻,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忽然大声提醒道:“宿主大大,赶紧退后!快!”
出于对于系统的绝对信任,让陈安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正在施展的催眠术,一个闪身就往后退去,同时还不忘拉上琉璃。
直到退到了洞府边缘,系统没有再继续警告,他才停住脚步,同时将琉璃护在了身后。
“怎么了,统子。”陈安云心中默默问道。
“宿主大大,天劫来了。”系统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紧张。
“天劫!?”陈安云顿时一愣,就听见系统继续补充道:
“是那个女人引动的天劫。”
“她!?可是,我不是已经破坏了她的夺灵阵了吗?”
“不一样,这是偷天换日之劫。”系统解释道:“每个人的寿元本是定数,修仙者只有突破长生境才能逆天改命,但余不敬将人的元神封印到灵物之中,强行续命,便是偷天换日之举,乃为天道所不容。”
“不过大千世界太大,她若是如同那些天人境的修仙者一样暗自苟且,天道也未必管得到她。但就在我们来之前,她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暴露给了天道,天道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必然降下雷劫惩罚。”
“所以……她本来就没想继续苟活,而是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和自己的道侣同归于尽?”
陈安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恐怖如斯。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内。
八百年的孤独啊,换谁谁不疯掉?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不敬敏锐的感知力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此时的他,身上的毒被陈安云解掉,修为已然尽数恢复,强大的神识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向着上空席卷。
刹那间,天空之上翻滚涌动着的劫云便毫无保留地映入了他的脑中。
与此同时,伴随着那遮天蔽日的劫云在天际缓缓浮现,整个天刀门瞬间被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是惶惶天地之威!
天刀门的弟子们惊恐万状,慌乱失措。
现任掌门亦是心头一颤,面露惊愕之色。心中暗道莫非是老祖即将渡劫飞升不成?
……
“衡儿,你为何要这么做!”余不敬满脸悲痛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既然敢行偷天换日之举,那么如何隐瞒天道,他其实早就有所准备。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深爱的妻子竟会毅然决然地将这一切主动自曝。
“如今的我,活着又与死何异?”温衡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自始至终,她都是那般淡然自若,似乎世间万物皆无法撼动她那颗早已死寂的心。
“我早在八百年前,就该死了。”
“不!我绝不让你死!”余不敬双眼通红,怒目圆睁。
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心中那份对妻子深沉的爱此刻化作无尽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刀来!”
一道耀眼的银光突然从洞府深处疾驰而出,如闪电般迅速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待光芒散去,原来是一把通体泛着冷冽银光的长刀。
此刀上书‘开天’二字,长度惊人,刃口锋利无比,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手握长刀,猛地向上一挥,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条若隐若现的银龙骤然显现,张牙舞爪地朝着洞府上方扑去。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洞府上方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劈开,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与此同时,无尽的风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那裂开的口子汹涌而入,瞬间填满了整个洞府。一时间,狂风呼啸,飞雪漫天,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陈安云却面不改色,张开双臂,将身旁的琉璃轻轻拉入怀中。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掐,一层淡淡的光幕以他们二人为中心缓缓展开,将周围的寒冷尽数隔绝在外。
而另一边,余不敬早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人刀合一,宛如一颗流星倒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冲入了劫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