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言的案子很难翻的,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长公主,都给他立了一个为国尽忠而死的人设。
即便把断羽带回去,即便他承认是他杀的,也不足以打动这些人,对他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就让人们当父亲是战死沙场吧。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他活着的话,也会向往将军死沙场,而不是被人背刺。”
......
断羽死了。
几个人骑着马。
出了林子。
江上雪一骑。
桃珂一骑。
江上寒抱着冷安宁一骑。
山狗不用骑马。
用飞的。
几人有些沉默。
冷安宁是因为虚弱。
江上雪是因为情绪。
桃珂......她羡慕。
江上寒头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当个缓解气氛的人,想了想说道:
“姐姐,解恨了嘛?”
江上雪微微出声:“嗯,谢谢你。”
得,气氛更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江上寒又道:
“桃珂啊,长安好玩吗?”
“没玩上呢!刚到了长安,山狗前辈看完信,就带我飞出来了!院长,下次您带我一起去呗?”
“啊行行行。”
“院长你可答应了啊,不能反悔啊?你都不知道,那长安有多少好吃的,酸汤饺子、肉夹馍、泡馍......”
还得是广陵茶女啊!
话就是密......
正说话间,几人即将到群山之外。
这里有站立着一个书生,一匹老马。
看着几个人骑马走了过来。
宋书佑知道。
师父败了。
他心中有些喜悦和难过。
宋书佑恭敬的向江上寒行了一礼:
“恭喜院长。”
江上寒摆了摆手,出声道:
“你活干的也不错,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
宋书佑摇了摇头:“书佑也是为了心中的公义。”
江上寒:“那我答应你的事不做了。”
宋书佑:“......”
“哈哈哈,逗你的,走不?去追锦瑟去,好好的泡个温泉。”
宋书佑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院长和各位能否等我一下?书佑想去给师父收个尸,安葬一下。”
江上雪眼睛也不抬的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把他埋了。”
宋书佑有些诧异的看着江上雪。
他虽然不知整个计划的全貌。
但也是知道,因为断羽是杀了江海言的真凶。
所以最后江上寒安排的执刀人是江上雪。
想不到此女竟然如此善良!?
......
大靖帝国。
营州城外的某处小溪边。
有三四十名军士。
正在饮马。
他们的盔甲,光鲜亮丽。
马匹高大威猛。
刀无锈。
箭囊满满。
俨然像是一支装备精良的新军。
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也是最近才获得这批装备的。
因为他们打了胜仗,军功无限。
当然,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就是屠了大将军说是要造反的村落而已。
他们大部分都是新兵。
一开始是抵触的。
但是看着老兵杀人、抢钱、睡女人的快活样子。
他们融入的很快。
因为再慢点,就没有人头拿;
没有钱财抢;
没有女人睡。
有的时候,人,在清醒时候的堕落,才是最致命的。
享受到了第一次的快乐后。
他们就再也难以抵触。
反而乐此不疲。
休牧的时候,都会纵马看看附近的村落。
哪家看着就有钱的样子?
哪家的姑娘好看?
哪家新娶了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这些他们都会记录下来。
呈报上去。
不久后,这些地方,就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把这种事情,美其名曰:为成为塞外一等斥候,刺探情报,积累经验。
他们也不想承认,这些都是他们安慰自己最后一丝道德底线的理由罢了。
但是最近他们不太开心。
上面管的严了一些。
好久没有大规模的屠村行动了。
“张头儿,一会儿那个娘们,今天您享受完,能不能让我第二个来?”
一个贼头鼠目的兵士,走到一位看似是将领的身边,递过去了一腚银子,挤眉弄眼道。
旁边,一个马匹上,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她是上次屠村后,掠夺的几个女人中,仅剩的一位了。
其他的,都被蹂躏至死了。
不过,这个兵士看这个女子的样子,估计也挨不过几次。
就得死。
所以他今天想趁着这个女子死之前,再享受一次。
被称呼为张头儿的人,掂了掂银子,收入怀中,笑了笑:
“行,都是自己兄弟,整这套。”
“嘿嘿,孝敬张头儿不是应该的.....额......”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血红色的长刀,自远方穿梭而至,直直的插死了这个兵。
随后,未待众人反应过来。
一个露着洁白小腿,穿着小布袄的少女。
杀入了军阵中。
十八息。
九息之内,普通军士俱死伤殆尽。
九息之后,队正伍长亦命丧黄泉。
血染红了溪流。
杀完人后,少女在群尸之间坐了下来。
闭目养息。
马匹上的伤残女子,眼含热泪的说道:“女侠,谢谢你。”
少女安静的说道:
“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救你的。”
女子闻言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风中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无碍,姑娘,我可以救你。”
声落,一位灰衣背剑的男子,悄然落定。
面带微笑。
正是跟沙燕告别后,孤身寻找姚小棠的,白唐。
那么少女的身份,也很明显。
正当白唐落定,姚小棠睁眼看向来者时。
尸体中有一位装死的人,翻然起身,向远方跑去。
白唐刚要动手。
只见姚小棠腿上的血红色长刀,疾速而去。
割了那人的脑袋后,又返了回来,落在了姚小棠的腿上。
白唐微笑道:“刚刚那个人,你没发现装死?”
“发现了,不过想着一会儿有个人牵马,把这女子送回去。就没杀他。”
白唐疑惑道:“那你又为何给杀了?”
姚小棠平淡开口道:“你不是说你来救这女子?”
白唐微微颔首,看着姚小棠放在腿上的血红色长刀,称赞道:“满城絮,不愧是刀中唯一的一把绝世神兵啊。”
姚小棠举了举自己的刀:“它叫满城絮?你认识这把刀?”
白唐点了点头:“它原本叫满城血。不过你的第一个师父,嫌这个名字难听,就建议你第二个师父改成叫‘满城絮’。后来这把刀,就叫满城絮了。”
姚小棠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快一年的血红色刀,喃喃道:
“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把刀的名字。”
白唐温和的点了点头:
“正常,知道这把刀名字的人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死人。”
“嗯,我师父说过,他杀的人很多。”
“不是一般的多。”白唐纠正道。
“其实我也一直不知道,到底怎么个多法?”
白唐解释道:“有一年冬天,金陵落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天地混成一色的雪白中,你师父持此刀,杀了大半个南棠皇宫。”
顿了顿,白唐又补充道:“还有南棠京中的几座皇族王府,一天之内完成的。可以说那次屠杀中,南棠皇族几乎绝种,只剩下长海和长风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