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徐可心洗澡的功夫，江盛躲在阳台偷偷给虎叔打电话
“啥意思，你意思是，那地儿盖别墅？”
“行嘛”
“那地儿，你爸打算盖万户城”
兴源宅虽不是主城区，但新建的地铁一通车，离主城和临近两个市区的cbd只需要四五站地铁的路程，交通四通八达，教育、医疗和生活配套也齐全，做个打工人的刚需房正合适
“建别墅，可以在庆阳山旁边，那儿起码有个山景儿啊”
“这边盖起来就是30多层的高楼了，最多南边盖几排多层”
“这地不是有意义吗，你问问，行的话，给我留一套呗”
“呦，小姑娘本事不小，送花送包还不行，还要别墅啊”
“没，你帮我看看可行不”
“行，你大少爷发话了，我跟他们合计合计”
“嗯，还有个事，小南岛那边，我爸参与了嘛”
“小南岛？没啊，那地价抬那么高明摆了亏本买卖，傻逼才接呢，怎么了”
“没啥，我就问问，那边啥情况了”
“拖呗，来回扯皮”
“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艹，那帮畜牲，拿海沙盖房，拿人命当儿戏，一期业主已经入住了，2千多人呢”
“后来呢”
“后来？业主发现质量有问题，和开发商打官司，上访”
“然后呢？”
“然后？没了，打官司呢”
虎叔摸不着头脑，少爷到底想问什么
“这都几年了，证据确凿还能硬拖了这么些年？”
“证据确凿？什么证据？”
“没证据？”
“小盛你突然关心这个干嘛”
“不是有质检报告嘛”
“质检？谁敢给他出，这么些人压着，你是敢得罪土地爷呀，还是神仙坐骑啊”
“……”
他早该想到的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我就问问……虎叔，我爸他也这么做么…”
“握草，少爷你说啥，这伤天害理的”
他犯蠢了，盛江山的黑手怎么会让他看到
“没事了，挂了”
以前只当是听故事，高兴了不轻不重骂几句，不高兴了爱谁谁、管他们死活，如今江盛心里五味杂陈，这是落在徐可心身上的板子，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切肤之痛
抬头，是习以为常的城市夜景，楼宇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从原本无趣的背景板变成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家”，温馨的暖光透过落地窗，默默等待各自的主人回家
房子承载着人们对家的向往，可人们向往的到底是“钢筋水泥箱”，还是那颗和灯光一起焦急等待着自己的心？
他清楚，他富裕的生活来自亲热的天、不干净的手和这些愚昧无知的万家灯火
“不睡么”
徐可心喊他早点休息，江盛没有听到，他还在沉思
直到徐可心为他披上睡袍，他才从思绪中抽离
“不冷么？”
徐军的遭遇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爸爸的错，他却心中有愧
他一直都知道社会是什么样子，从前他是这套社会规则的受益人，可是现在，一个受害者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亲眼目睹了她的痛苦与艰难，当然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他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