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各有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
罕见的，1102居然安静了一晚上没再有人吵架，姜林写完检讨就去举铁，等宿舍门禁前才赶回来。
她回来时路过杨星的宿舍，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思索片刻后还是敲开了对方的门。
杨星冷淡的脸出现在门缝之后，看清敲门的人是姜林，她和缓了脸色道：“怎么了？”
“已经十一点了，不睡觉吗？”姜林靠在门边，她刚刚在健身房冲了个澡，身上还留着淡淡的冷冽雪松味，“你之前不是十点半准时熄灯？”
“那你怎么还没睡？”杨星干脆打开房门，抱臂打量着姜林半干未干的头发，“你平时不也十点半准时熄灯？”
两个人就站在宿舍门口对视，楼道里昏暗的光照在两人的侧脸，一个冷若寒山负雪，一个却像是寂灭的火山，底下的暗流正在涌动。
楼道里，机器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已到门禁时间，请各位同学不要在走廊里逗留，请各位同学不要在走廊里逗留。”
杨星毫不犹豫地让开半个身位，将自己的房间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进来？”
在机器人红外扫到这一片之前，姜林成功钻进了杨星的房间。
杨星的房间和姜林的房间大小一样，格局相反，睡眠舱用作休息，贴着墙摆着双开门衣柜和书桌，再往里走是独立卫生间，房间里面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看起来这更像是一个临时居所。
房间里只有一把木椅。
“你坐吧。”见姜林要让，杨星提前开口道，“我坐一晚上了，正好站会。”
姜林也不跟她假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不至于会失眠。”
“为什么？”杨星抱臂靠着睡眠舱的外壳，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疲倦，“那几个SSS级的精神力很高。”
单兵的精神力可以用作操纵机甲，精神力越高，能操作的机甲等级也就越高，SSS级单兵能最大程度发挥出SSS级机甲的能力，但与此同时，精神力的大量消耗会导致单兵陷入痛苦、疯狂甚至出现嗜血狂暴的情况。
此时，指挥的精神力便可以用来疏导单兵暴躁的情绪，等级越高的指挥疏导单兵狂躁症状的能力就越强，能为单兵清理外界干扰信息的能力也就越强。
单兵可以慢慢锻炼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但指挥不可以，杨星的郁闷和不甘要比姜林和江鹰的要多得多。
姜林沉默。
她今天也感觉到了来自SSS级单兵的压迫感，对方明明身高体型都不如她，但对方眼神犀利，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杀招。
“可是杨星，你不觉得……要是能把SSS级单兵和指挥捆在一起揍一顿，很带劲吗？”
这句话像是水滴入了油锅，在杨星的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她盯着姜林的双眼，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说玩笑话。
“绑在一起……揍一顿……”
杨星重复着这两个词，她走到书桌边，打开了刚刚自己在看的联赛回放投影，画面当中，一架银白色机甲穿过密集的炮火直奔指挥营，用两枚穿甲弹直接炸开了蓝方指挥所在的防御型机甲。
只一个画面，姜林就非常笃定地开口：“这是第三届三校联赛的回放吧？红方以牺牲四人代价惨胜，是黎明军校第一次夺冠的时刻，操纵这架银白色机甲的单兵，后来成为了联邦十大单兵之一，精神力只有SS级。”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场的战术非常漂亮。”
“嗯。”杨星心中像是烧了把木柴，原本冷寂的心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你研究过这些？”
她没想到姜林作为一个单兵，看过联赛回放倒也罢了，居然还研究过联赛战术。
“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姜林摊手，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只知道蛮干的单兵，战场之上，精神力并不是唯一致胜法门。”
杨星看着她的眼睛，将埋在心里数年的话终于吐出。
“姜林，我讨厌这个以精神力分级的世界很久了。”
“天道，本就该酬勤，而不是让所谓天分，划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窗外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只有墙壁上的呼吸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刚好照亮姜林的半张脸，她的眼神在光影之中格外清晰，直直映入杨星的眼中。
“嗯，天道，本就该酬勤。”
第二天一早，姜林偷偷从杨星的房间溜出去，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收拾东西去上课。
昨天晚上，杨星硬是拉着她看了一宿的联赛回放，说什么自己终于找到了理解她的人之类的话。
姜林虽然看着是个冷酷单兵，实际上吃软不吃硬，杨星都差点哭出声来了，她能有什么错？
没错。
又是通选课，姜林一脸萎靡地把自己摔进座位里，先干吞了一条亢奋剂，又补充了一条营养剂和心脉护理剂，她最近两个星期都绝对不会再熬夜了，再这么熬下去身体扛不住。
因为昨天的预防针，今天来上课的人少了大半，教室竟然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老头的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指着坐在中间那排的五小只道：“你们五个，坐到第一排来。”
姜林：“……”
江鹰：“……”
权雅：“……”
康尧：“……”
杨星：“好的老师！”
见杨星利落地收拾东西前往第一排，剩下四小只也收拾东西坐在了杨星的旁边，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看起来像是变脸。
“呵，你昨晚被她抓去听天书了？”康尧看了一眼亢奋状态的杨星，又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姜林，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我劝你，离她远点。”
姜林忙着思考老头说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区别，她听见康尧的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
康尧冷笑：“杨星这家伙，找人宣传她的邪教思想以后，就会陷入这种亢奋状态，亢奋半个月以后再找个人宣传邪教思想……总之，你少听她叨叨，对你好。”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姜林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华点，“你讨厌她，是不是因为之前她住你隔壁的时候，每半个月就要来找你宣传一次？”
康尧：“……”
我就说我讨厌你们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