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想起虞晚荞从小没有母亲。
又想起三年前暴雨,她不要命拦车的原因。
他好奇地问:“金叔,豆豆应该长得很漂亮吧?”
金叔回头,指了指客厅侧面的一处墙壁:“喏,您看,那边有豆豆十岁生日的时候,大小姐亲自给它画的油画!”
祁曜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条气质如王子般优雅贵气的萨摩耶。
很帅,很漂亮。
它毛发如雪,眼亮有神,一看就能感觉到作者在绘画时的用心。
这张画,就如同照片打印出来一样,真实清晰,可又多了油画的笔触质感,看起来比照片更加高级。
“原来,学姐还会油画。”
“那可不!我们大小姐多才多艺,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不为过!除此之外啊,我们大小姐还会骑行、滑冰、芭蕾舞、刺绣、烘焙,还会自己设计衣服,还会……”
就在金叔不遗余力推荐自家大小姐的时候,虞晚荞忽然出声打断:“金叔!跟厨房说一下,留两样菜不要放带色素的调味料!”
金叔笑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金叔转身就走了。
虞晚荞暗暗松了口气。
可不能让祁曜知道,她功夫很好,一个女人打十个不会功夫的男人,不在话下。
不然……
以后祁曜就少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祁曜快步朝着虞晚荞的方向走过去,就见葛医生已经在给她腿部做包扎了。
祁曜问:“葛医生,学姐的伤怎么样?要不要拍片子?”
葛医生:“不用了。多休息,先观察。过了48个小时没有不良反应,就没有问题了。”
包扎好后,葛医生让家佣推来一辆电动轮椅。
虞晚荞有些嫌弃:“我不想坐这个。”
有了这个,她就少了让祁曜公主抱的特权了。
这个葛医生是不是傻的?
葛医生耐心劝道:“大小姐,您的膝盖如果不想留疤,最好不要再动,这样就不会刺激伤口裂开或者流血。坐轮椅是最好的。”
祁曜想了想,建议道:“虞学姐,我第一次来,刚刚看见这里院子很漂亮,不然你坐轮椅,我推着你,你带我参观一下虞园?”
虞晚荞抬眸,望向少年期待的黑瞳,终是妥协:“好吧!”
祁曜推着虞晚荞刚要出门。
金叔就笑着跑过来:“大小姐,祁少,芳菲台这会儿阳光正好,我让人把午餐送到那边,大小姐跟祁少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说点贴己话,你们看?”
虞晚荞心理平衡了:“好。”
虽然葛医生不太懂事。
但是金叔倒是贴心的。
祁曜推着她往外走,她就一路给祁曜介绍:“这是我小时候跟大嫂亲手种的腊梅花,每到冬天,腊梅盛开就像是一粒粒黄玉雕琢而成的,特别精致漂亮,而且香气浓郁。”
金陵城十月很暖和,大家都穿着短袖。
祁曜望着这棵腊梅树,丝毫没有瞧出它有任何开花的迹象。
“冬天我再来赏花。”祁曜道。
虞晚荞又道:“你摸摸它。”
祁曜松开轮椅,还细心地确定轮椅不会移动,这才伸手摸了摸腊梅树。
虞晚荞忽地笑出声来:“你有时候真的好乖,哈哈哈!”
祁曜耳根红了红:“所以,这棵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虞晚荞:“豆豆就埋在下面。”
她目光流露出浓浓的思念,口吻已经不再悲伤了,而是充斥着阳光般温暖的味道——
“豆豆离开的时候,我哭到晕厥,两天两夜不肯吃饭。
我抱着豆豆的遗体,不肯让它离开。
当时已经是夏天,遗体不处理不行了,大嫂想了个办法过来跟我说,我们可以选择树葬,比如桂花、腊梅这种带有香气的树。
这样小树苗吸收了豆豆的养分,茁壮成长,将来每一次开花,都是豆豆透过小树,向我传达思念的时刻。
就因为大嫂的建议,我才同意他们埋葬了豆豆。
我跟大嫂又一起种了小树,种完了,我就去洗澡、去吃饭、去休息,我把对豆豆的思念,转移到小树身上,渐渐的,从悲伤里走了出来。”
祁曜明白了。
豆豆也是虞晚荞很重要的家人。
她刚才,是让他跟豆豆打招呼呢。
祁曜再次摸了摸这棵树:“豆豆,你好,我叫祁曜。”
虞晚荞坐在轮椅上看他:“你今天在公交站台,跟周伟康他们说,我们是彼此的结婚对象,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祁曜是真的没想到,她怎么就能丝滑转场,让他猝不及防。
他站在树跟她之间,低头凝视着她。
额头上多了一块白纱布的她,显得格外娇嫩柔弱。
一点都不看出来,她比他还要大两岁。
她眼神有期待,也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仿佛祁曜口中随便一句话,就能左右她全部的灵魂。
这种郑重感,惊得祁曜慎之又慎。
他不敢随便开口。
虞晚荞看出他的紧张,又道:“你不要给自己压力,你只要告诉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诚实,是我们此刻都需要的。”
祁曜迎上她一双剪水般的秋瞳,温声说着:“我当时很生气,气我第一次骑车追上你的时候,竟然没有帮你解围,竟然从你身边绕过去了,气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气那些围着你的人,气把你撞倒,害你受伤的人。所以我当时,只想让他们清楚,他们跟你都是不可能的,我想让他们从今以后都不要再缠着你。”
虞晚荞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
她认真问:“你把他们劝退了,然后自己独占我,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祁曜的脸彻底红了!
他从来不看什么言情小说,或者言情肥皂剧。
“独占”这个词,从天而降在他的脑海中,平地炸起惊雷!
他匆匆忙忙开口:“没、没有,我没这样想过。我就是,生气自己没保护好你,生气他们缠着你害你受伤,我还想他们彻底消失不要再缠着你,我就是这三个想法,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虞晚荞双手捧着他的手,抬起后在他的手背上轻盈落下一吻。
祁曜只觉得手背被烫了!
他浑身都烧了起来,紧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虞晚荞又问他:“如果,你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呢?我……允许你有,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