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南门关守将贺长风一声令下,刹那间,城头上火枪齐鸣。
那些正抬着云梯奋勇向前的清军,瞬间被火枪大量射杀,纷纷倒地,可其余的清兵却毫不畏惧,依旧疾步朝着关城冲来。
城头的火枪声有节奏地不断响起,火枪喷出的硝烟迅速弥漫,彻底遮蔽了关城上下,将整个南门关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火枪声在烟雾里持续回荡,无论是否能看清敌军身影,士兵们都始终保持着射击频率。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烟雾散去些许,南门关再度清晰地矗立在众人眼前。
此时,清军已然抵达关城脚下,如潮水般涌向被大炮轰塌之处,架好云梯便奋力攀登。
不多时,便有清军从城墙缺口翻上关墙,奇怪的是,此处竟未见守军身影。
这让翻上关墙的清军满心疑惑,就在更多清军涌上关墙,并集结成阵朝着守军驻守方向冲来时。
“轰!”的一声巨响,一尊火炮开火,刚冲过来的清军阵营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待其他清军看清前方那尊火炮时,吓得双腿发软,不停叫嚷着:“快跑,是虎蹲炮……”
刚反应过来的清军还未来得及跑回缺口,又是一阵炮响。
这一轮炮击直接将关墙上的清军军阵清扫得干干净净。
缺口处的清军们惊慌失措,忙不迭地顺着来路狼狈逃窜。
而火炮声却并未停歇,一阵又一阵地追着远去的清军背影猛烈轰击。
清军阵营中的哈托顶和张存仁,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南门关发生的一切。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守军竟敢如此近距离地用虎蹲炮轰击步兵,这哪里是大炮轰蚊子,分明是绝对的杀伤利器。
虎蹲炮体型小巧,发射的弹丸乃是无数铅丸,向来是步骑军的梦魇。
张存仁看着如狼奔豕突般逃回的自家大军,气得七窍生烟,大声下令红衣大炮即刻开火。
而关墙上的夏军贺长风和程铁牛,在清军退回之际,便迅速指挥兵士们撤离,因时间紧迫,来不及带走的虎蹲炮只能遗弃在关墙上。
刚撤下关墙,便听见红衣大炮的怒吼,紧接着是弹丸呼啸而来的尖锐声响。
“咚,咚,咚”,弹丸砸击关墙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时还能听到关墙垮塌的沉闷声响,偶尔也有躲在关墙下壕沟内的兵士被砖石砸伤后发出的凄惨叫声。
此次红衣大炮的轰击时间,较之前一次长得多,直至炮管发烫不得不停止,才暂时停歇。
随后,清军又一次发起冲锋,而贺长风等守军则在清军再次炮击时,果断带队撤出南门关,向昂车关退去。
清军再次集结了三千多兵马,在炮击停止后,朝着被炮轰得千疮百孔的南门关汹涌而去。
待他们轻易冲上南门关破损的关墙,却发现守军早已全部撤离,这才意识到南门关已然被己方夺下。
然而,这并未让清军的几名将领感到兴奋,毕竟这场冲锋下来,清军的损失多达一千五百人,这让他们恼羞成怒。
这些守军令他们恨之入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这伙敌军碎尸万段,方能消解心头之恨。
刚夺得南门关的清军,未及休整,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南门关守军撤退的方向,向昂车关追去。
昂车关上,周云、孙明远等人得知南门关的守军正在撤离回昂车关的途中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前,探报传回消息说,自清军抵达南门关后,火炮声便响个不停,这让他们着实揪心,无比担忧那一千多号人的安危。
如今听闻已安然撤离,众人方才放心,不过很快又开始紧张即将到来的昂车关守卫战。
好在,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清军的到来了。
孙明远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下去,让负责在南门关到昂车关路旁山上埋伏的警卫二营,做好迟延清军火炮队的准备。
警卫二营的王奇此时正埋伏在山道两侧,正在他焦急等待之时,突然身旁有兵士低声惊呼:“营长,快看,火炮来了。”
王奇顺着兵士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辆辆大车缓缓驶来,车上驮着黑黝黝的大炮。
前方行进着大股清军步骑,还派出了斥候在前方探路。
王奇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等待的目标终于出现了,当即下令推下山石。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入清军阵营,吓得这些清军纷纷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山上巨石翻滚而下,声势极为骇人。
不过,这些大石只是砸向前来探查的斥候们,并非等清军大队通过时才推下山石。
而清军营中的张存仁却紧皱眉头,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守卫昂车关的敌军使用的迟缓之计,意图拖延自家火炮抵达昂车关的时间。
他心中既有些不屑,又隐隐有些担忧地望着前方山上仍在滚落的石块。
许久之后,见山上没了动静,清军的将领们才上前查看。
只见道路上很快便被比石碾还大许多的石块塞满,凌乱地分布在路中央。
莫说骑兵,便是步兵想要越过都极为困难,更别提炮车通行了。
这下可让众将领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在此耽误,又怎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以及叶臣叶大人的军令呢?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留下一部分兵马在此清理道路,大军则翻越乱石继续前行。
大军终于在天近黄昏时,抵达昂车关城下。
原先攻打昂车关的姜镶军许敦他们留下的营帐,早已被孙明远派人拆除并拉回昂车关。
如今的昂车关前,不见一棵树影,全是光秃秃的山石泥土,唯有远处漳水潺潺流淌。
唯一高大的建筑物,便是那高耸于两山夹抱之间的昂车关屹立于此。
清军大将哈托顶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昂车关上的守军究竟准备了多久,才能有如此周全的准备。
正在他感叹之际,突然亲兵来报,说昂车关墙下被守军挖了无数条壕沟,里面并未引水,不知作何用途。
哈托顶赶忙上前查看,只见那弯弯曲曲、如同蚯蚓般的无数壕沟,分布在昂车关前方方圆两里之地的空地上。
壕沟相互交错却并不相连,里面布满木桩尖刺和荆棘,让人根本无从下脚立足。
“这他妈是哪个疯子布置的如此防御,简直是丧心病狂。”
哈托顶忍不住怒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