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爸个胯的,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路?”
扛着男人,张平乐累的满头大汗,又累又渴。
明明自己身上还都是伤,如今还拖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向前走,简直步履维艰。
“你…好重……我快,走不动了……”
她收回之前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江寂庭高的想法,都一样,都是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腱子肉……
踏莱莱滴,怎么感觉男人长肌肉好像都那么容易啊?如果这肌肉都是她的就好了,她还何苦这么费劲。
“骗你干什么……我也,快死了啊……”
男人声音虚弱,受伤的那条手臂一直在缓慢地滴血,滴了这一路。
张平乐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萎黄,嘴唇发白,不会是失血过多吧?
“你,你再挺挺,千万别死啊!”
“……”
不知走了多久,附近终于能看见人类存在的痕迹了。
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个简易搭建的寨子。
张平乐老泪纵横,冲着寨子里,用最后的力气叫了几声救命。
半天,才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你们……天呐,二哥!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来人跟我抬进去。”
寨子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两人一起接过了季云常,往寨子里走去。
张平乐终于喘了口气,突然失去负重,脚步一下变得酸软,踉跄几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后面……救她……”
即便季云常虚弱至此,晕厥之际还没忘了嘱咐那两人别忘了救救张平乐。
坐在地上的张平乐:泪目了,也算姐没白救他。
一进屋里,张平乐一眼就奔着屋里的水壶过去了,一口气干了好几碗,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喘了几口粗气,张平乐才有功夫看看四周。
寨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刚才出去接应的两个人,屋内的环境也很简陋,看样子这里像是要被废弃了。
那两个人叫他二哥……二哥……
不对,一般人哪能中子弹伤,死的那些人,也像是他手底下的。
他之前说,这是他们的小寨子,他还有成色那么好的星光红宝石……
张平乐想着,脑袋突然嗡地一下。
这个人,难道是跟他们一伙的……
张平乐想着,摸了摸口袋里的星光红戒指,她不安地站了起来。
可,他穿着的衣服,与绑架的那群人都不一样,难道他们内部还好多帮派?
要不要,现在就跑呢……
可她路都不清楚,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她连吃的都没有。
还有江寂庭,她要怎么救他……
不行,不能走,如果这个人是他们的人,自己救了他一命,好歹还可以以此为由,让他们放过江寂庭。
如果这个人不是,想来这个人也有点本事,可以求求他,能不能帮她救江寂庭。
“你快回去,告诉四哥,二哥受重伤了,快叫人过来。”
“……不,不能去!”
本来闭着眼虚弱的躺在病榻的男人,听到那两人要回去找人,垂死病中惊……倒是没坐起来,但也急地伸出了一只手,情绪很是激动。
张平乐:四哥?!靠,看来他还真是那帮人里的。
真不知道该说张平乐幸运,还是什么。
“怎么了二哥,你胳膊中弹了,这边就我们两个人,不去叫人不行啊。”
“妈的,叫你别去,听不懂?”
季云常因为疼痛变得没了一点耐性,怒目而视,说话咬牙切齿。
“是,哥,那你伤口,怎么办,这边的急救品也不多啊。”
“……”
这到底是谁的部下,等他缓过来了,一定把他俩的脑花都挖出来炭烤。
张平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也忍不住皱眉头,这什么下属啊,怎么跟滚刀肉似的,只是在一旁听她火都上来了。
张平乐突然大步走过去,看着两人皱起眉头大喊:“有多少就都拿来,还磨叽什么!”
两人被突然过来的张平乐吓了一跳,看着张平乐愣住了。
谁啊,什么女的这是,这么有……主人公意识呢。
“你,去拿急救用品,你,准备水和食物,快点!”
张平乐看着发愣地两个人,火大的要命,伸手在两人的肩膀上,一人给了一下。
肩膀来一下算什么,要不是身上疼,她还想一人都踹一脚呢。
“啊!好的!”
见两人走了,张平乐赶紧拿起桌上她刚才喝的水,给季云常递过去。
男人侧头,看着张平乐焦急地奔过来,他一直紧皱着的眉毛,突然化开了。
他想不到有一天,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指望自己人竟还不如一个外人。
还是一个……他要绑的人。
季云常因为太过虚弱,张平乐去扶他,他也根本坐不住,张平乐干脆坐过去,用力抱起了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平乐把水碗放在季云常嘴边,男人一点一点被喂下了碗里的水,他的眼睛却始终抬起,看向身后的张平乐。
男人长了个精致无害地娃娃脸,眼睛还大大的,虽现在布满疲倦,可若努力睁大眼看向张平乐,却还湿漉漉亮晶晶地,像黑珠宝一般。
张平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觉得有点不自在。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占你便宜。”
“……谢谢你。”
感觉他此时的声音对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张平乐不知道什么是夹子,她只觉得男人是太虚弱了。
“二哥……额,这位姐姐,这里要被废弃了,所以吃食不多,就这些了。”
突然走进门的小弟,看着季云常那么一大坨的男人,却娇弱地靠在张平乐怀里,看着张平乐眼神里还柔情蜜意,他顿时心里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要不还得是首领阶级啊,出来逃避追杀都不忘带个女人。
那人拿着餐食,站在门口,过来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另一个拿着药箱的也一起过来了,看着此景,与前面拿吃食的四目相对,也不知所措了。
“过来,放这吧。”
“啊,啊,好。”
看着傻愣的两人,张平乐与季云常又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过来,抱他。”
“……啊?这,这不好吧,嫂子。”
“?嫂你二大爷啊,快抱他,他坐不住,我来找找用什么给他取子弹,要不你取?”
张平乐真的火都上来了,上哪整的这俩神经病。
而一旁脱离了张平乐怀抱的季云常,改换成个蠢男人抱他,他更加烦躁了。
不过,嫂子……
季云常思考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这俩人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好,他俩的猪脑就先不炭烤了,他留着有大用,等回去就清蒸吧。
张平乐打开药箱,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不是,是谁弄的药箱啊,里面这么乱。
翻找了半天,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止痛片。
张平乐撕开了包装,拿出几片直接塞进嘴里嚼起来,又拿出了几片,伸手,想直接塞进季云常的嘴里。
就在快触碰到季云常嘴唇的时候,张平乐顿住了。
她看见了自己拿着药片的手,上面脏兮兮的,布满了新旧血迹和泥土。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下一秒还是直接把药塞到了季云常的嘴里。
那咋了,都啥时候了,脏就脏点吧,好过被疼死,被发烧烧死。
季云常一直看着她忙活,就顾着看脸了,根本也没注意到她黑黢黢的手,突然被塞了一嘴药片,他微愣了一下,便也学着跟她一样咀嚼了起来。
季云常:怎么个事,我看她,怎么好像有点帅呢。(痴笑)
两人:诶呀这女的,这大黑手爪子,她还真不见外奥?云二也真不一般,真能吃得进去。(皱眉)
“愣着干嘛,喂水给他啊。”
张平乐皱眉,感叹这俩人太愣了,她直接吃是因为她习惯了,以前训练时,止疼药吃的比饭都多,可这男的现在都虚啥样了,吃个药他俩连口水都不给。
“你也别愣着了,去给我打一盆热水,不,两盆,还有毛巾。”
药箱里找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品,其他的伤口可以包扎,可季云常的胳膊里有子弹,这要怎么取出来呢。
张平乐把双手放进了热水里,那一瞬间,舒服的感觉仿佛走遍了全身。
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又擦洗了把脸,张平乐才算露出了点人模样。
另一盆干净的水,张平乐用来搓了搓另一条毛巾。
张平乐拿着毛巾,走向季云常,“我先给你擦把脸。”
迷迷糊糊地,季云常感觉有人在给他擦脸擦脖子,好温暖,好舒服。
季云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张平乐那张洗干净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
老子不会已经死了,上天堂了吧。
是天使还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她原来长这么好看吗……没头发都这么好看……
季云常的意识渐渐不清,他快要晕死过去了。
“季云常,醒醒!醒醒!”
“你们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医院什么的,快叫医生啊!”
“啊!对!医生!我们这就去找!”
说到医生,两人突然大梦初醒一般,一下子不傻了,两人如蒙大赦的飞快离去。
“……?”
看着离开地这么痛快的两个人,张平乐眯了眯眼睛。
感觉,他俩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墨菲效应告诉我们,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张平乐擦了擦季云常裸露在外的皮肤,拿着药箱里的药和纱布给季云常包扎,又给自己消毒包扎,顺便吃了几个干巴饼子和咸菜。
吃饱喝足,她又等了半天,那两个人怎么还不见回来。
“靠,鸡什么肠,你这寨子都什么人啊!”
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平乐垂眸看他,突然嗤笑一声,“呵,好端端的,叫什么季什么常,季伯常?哈,可惜啊,你季伯常,命不长。”
张平乐伸手,去解季云常的衣服。
季云常穿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服饰,难解的很。
“……?”
半晌,季云常缓缓地醒来了,感觉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和腰带。
季云常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干什么?!”
“别吵。”
“?”
张平乐理都没理他,低头继续解他的衣服。
季云常轻轻挣扎了几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嘶哈了一声。
“女人,我,你,我警告你,你,你要是对我……”
“把嘴闭上!”
张平乐都快烦死了,低吼了他一句,她总算把衣服解开了。
不过他还能这样叽叽喳喳地,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吧,刚才,可能只是昏睡过去了吧。
季云常被她吼了一句,当时就老实了。
好吧,他现在这么虚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就是现在被她杀了也无还手之力。
张平乐面无表情地扒季云常的衣服,季云常脸上泛出了迷之红晕。
“你,你个女人,你不嫌害臊啊!”
“不是大哥,你演偶像剧呢?你现在手臂中弹了,再不抠出来你就要失血而亡了。”
张平乐:他一个犯罪分子,还装上纯情了,这人不纯脑馋啊?
“……好,好吧。”
季云常向后挪了挪,靠在床梁上。
季云常看着张平乐,她拿着消毒水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手里又拿个镊子和纱布,对着他那个中弹的胳膊,犹犹豫豫地下不去手。
季云常侧头,看着自己略显狰狞的手臂伤口,嗤笑了一声。
“你害怕?”
“什么话,这不是怕你疼?”
季云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姐姐,你真贴心。”
“……?”
“来吧,我不怕疼。”
季云常从张平乐手里拿过纱布,咬在了嘴里。
看着季云常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张平乐咽了口唾沫,有点找到给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感觉了,咋这么巧呢,名字还都差不多……
好在,这个子弹并不太深。
“嗯!”
张平乐镊子伸进去,季云常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见子弹纹丝不动,却从里面冒出一股血。
“诶,对不起!”
“嗯……嗯……”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6了下来。
张平乐用消毒液又擦了擦镊子,右手颤颤巍巍,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季云常看着她从那未停止颤抖的右臂,心都快凉了。
但愿她是左撇子,阿门。
“嗯!!嗯!!!”
很显然,她不是。
“啊……你要……杀了我吗……”
纱布,从季云常的嘴角,缓缓地掉了下来。
哈喇子都给他疼地止不住的流了。
“我,我,报一丝啊,这镊子,也不好使啊。”
“……呵,说的就好像你那手就好使似的……”
张平乐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地右臂,尴尬抱歉地笑了笑。
“我的手臂受过重伤,当年差点都切了……不好意思啊。”
“……”
季云常抱着手臂,疼的他冷汗直流,张平乐也紧张地满头大汗,两人相顾无言。
张平乐为了缓解尴尬,又去翻找地上的药箱。
“诶!你看,这好像是麻药!局麻药!”
“!”
一滴泪,从季云常的眼角,再次6了下来。
感谢老天爷、老天奶以及老铁打赏的局麻药啊。
张平乐看了半天说明书,大概、好像、也许明白了药的剂量…吧。
半晌,张平乐开口:“那我,下手了?”
季云常缓缓地闭上双眼:“快来吧,再不来我要死透了。”
张平乐虽然不懂医学,但去医院看过牙,想来原理都差不多吧。
以伤口为中心点,在周围多个点打入了局麻药品。
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张平乐打麻药季云常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麻药打完许久,伤口疼痛大大减轻,季云常给了张平乐一个眼神。
“差不多了,来吧。”
张平乐现在不止右手颤抖不停,好像左手都颤抖了呢。
季云常翻白眼:真服了,什么人救他不行啊,整个帕金森来。
“镊子,放下吧,你干脆用手抠。”
“什,什么?”
“……快点吧,再一会儿麻药劲过了。”
……
季云常太无奈了,他多希望人生也有倍速键,把他这痛苦的一段,给他跳过去啊……
没关系,他的人生没有倍速键,小说里有。
简短言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即便打了麻药,季云常也疼眼泪哗哗流,最终是把那枚该死的子弹抠出来了。
“呼……哎呀我勒个老天爷……终于出来了。”
子弹虽然取出,但伤口却血流不止,箱子里没有外科缝线工具,不过就算是有,张平乐也不会用。
张平乐只能在纱布撒上了药粉,用力捂住了季云常的手臂。
两人被迫要保持极近距离,刚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地野生外科手术,两人都满头大汗,气息不稳。
四目相对,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热,相顾无言,张平乐觉得尴尬极了。
半晌,张平乐低头缓缓开口:“我看电视剧上,他们没有缝线的时候,就用烧红的烙铁……”
季云常:?
不是,她是人吗?
老子好歹是一个极品超绝异域风情长发妖孽美男子吧,还战损且半裸八块腹肌,两人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心跳声大到彼此都听得见,她说这?
她救我,老子都快要心动了,这吊桥效应,这么暧昧的时刻,她说就这?!拿烙铁烫死我?
呵,烙铁,我看她才是真老铁。
她要是男的,一定会被怀疑是养胃。
“……烙铁?你干脆整死我得了。”
张平乐也觉得自己玩笑可能有点过分,低头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吗……
季云常流血不止,张平乐给他换了好多纱布,也不敢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
直到张平乐人都要僵硬在那了,感觉伤口好像才不再渗血了。
张平乐拿纱布条给男人的胳膊用力地包扎好,看着纱布没再继续透过过多地鲜血,张平乐才松了口气。
应该……行了吧?
季云常也松了口气,感叹终于挺过来了,这娘们好悬没给他玩死。
“……诶,你往里躺躺。”
“?”
“愣着干什么,我也一身伤呢,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房间就这么一张床,她不睡这睡哪里。
季云常:她一直这么不拘小节吗?
季云常乖乖地给她挪了点位置,可床并不算太大,男人体格又大,只够两人堪堪睡在一起。
张平乐没有一点娇羞不适,她困得都要昏迷了,管他呢。
张平乐一头窝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不过她不在乎,她也彼此彼此,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张平乐:我踏马直接呼呼大睡。
季云常:?你真不见外哇。
听着怀中女人传来均匀地呼吸声,季云常深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季云常侧身,给张平乐让出更大的地方,也更方便看着她。
看着张平乐安静的睡脸,他用眼神仔细地描摹着张平乐的五官。
季云常情不自禁,缓缓伸出了手指,想触碰她的脸。
好多的伤口和淤青……
想来,这几天她也受了很多苦吧。
一种说不上是心疼、可怜,还是什么的迷之情绪,缓慢地融化在季云常的心间。
不过,也仅是一瞬。
在即将触碰到她脸上伤口的位置,季云常的手,顿住了。
最终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半晌,季云常看着她的脸,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眸也冷了下来。
“江……寂庭?想不到,你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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