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混小子,这会儿又发现荷花的好了吧?”
张国秀虽然也很不满楚二郎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内心也是希望他能和荷花喜结连理的,而且,这也是她手帕交的心愿,所以她又改口替楚二郎说起好话来。
“荷花啊,这小子真的只是见义勇为才救白莲花的,他们二人是清白的,大娘敢给你担保!
而且,这小子人品绝对木问题的,咱要不听听他说啥?”
荷花低着头没有开口回话,算是默许了。
见此,楚二郎心下不由一阵欢喜,当即便引着荷花出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国秀发出一阵姨母笑。
这下,她手帕交该高兴了吧?
但下一刻,她便又赶紧撒脚丫子跟着跑了出去。
“娘,楚二哥现下醉酒,当心被人瞧见影响不好,您也跟上瞧瞧吧。”
顾瑶当然也希望楚二郎能和荷花好,但醉酒男人的话怎么看都不靠谱!
听到这个,张国秀也反应了过来,她拍了一把大腿后,便立刻追了出去。
着急证明自己的沈洵拉着顾瑶走:“大嫂,快陪我去问大公子啊......”
这边,在酒精的作用下,贾莫为是完全放开了自己:“沈大哥,楚二哥尚且有自我抉择的退路,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沈宴原本不是个热心肠的性子,但这会儿品着爱心草莓,他是难得的好说话,他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番。
“大公子此事较棘手,恕我直言,若无造化,绝无转圜,所以,还当自我消化。”
一听他这般说,贾莫为脸上的神色更是悲伤,他饮下一杯酒,满面不甘心:“......那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又有何意义?再者,除了读书我又会什么?”
他真的是个废物......
顾凡开口劝解道:“咋没意义呢?能读书认字肯定是要好过我们这些大老粗的,大公子参加不了科举,完全可回府随你父亲学做生意啊,说不定将来造诣无可限量呢。”
他还羡慕的紧哩。
不过他也不错,他日后就跟他姐好好干,他觉得无限奔头呢。
沈宴精准捕捉到“回府”二字,对,劝贾莫为回府。
“对!人生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可走,大公子可回府随令尊做生意。”
闻此,贾莫为脸上的悲伤却更甚:“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不说,而且根本毫无兴趣......看来,我真是个废物,除了读书啥都不行的废物......”
说完,他就默默垂下了目,脸上绝望不言而喻。
看得顾瑶心里一揪,得,又自闭了?
她瞥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俩人后,便赶紧开口劝解道。
“谁说大公子是个废物的?今日大公子帮忙辅导我家小洵洵,可是帮了我家大忙呢,我家小洵洵说,大公子教得可好了,他一听就懂呢。”
听此,贾莫为才稍稍抬头:“是小洵自己聪明......”
顾瑶道:“不是的,我相公之前一直在教,却是怎么教都教不会,而大公子一讲,他就直接懂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大公子在教书育人上有着独到的天赋和才能,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拿己之短比人之长!”
沈宴:“!!!”
咋还带一褒一贬的?顾瑶就不怕他也自闭?
不对,他也已经自闭了啊......
“娘子言之有理,大公子于读书育人确实有独到的见解,所以,大公子何不前去翰辰学院教书育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必须得让贾莫为回府了。
哪知贾莫为一听他这么说,又立刻垂下目来:“翰辰学院知晓我科举被除名一事......不接纳的......”
是啊,谁又会接纳一个名声尽毁之人?
顾瑶瞪了沈宴一眼,赶紧道:“翰辰学院不接纳那是他们迂腐,是他们的损失,他们不接纳,我们却求之不得啊。
大公子,这世间好老师难求,尤其像你这种既有学识又懂得如何启发学生的老师更是凤毛麟角,短短一日,你能让小洵洵学会过去许久都学不会的知识,足以说明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教导我家双胞胎。
对了,还有包子,届时,他仨一起在翰辰学院拔得头筹,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说完,她又瞪了沈宴一眼,示意他可别再说话了。
是开导人呢还是开导人呢?
不会说话就少说!
她可不想从头再来!
沈宴更自闭了,说好的爱心草莓呢?分明是满脸麻子,丑死了......
这边贾莫为却是来了精神:“能帮到沈大嫂是我的福气,沈大嫂若不嫌弃,我会继续好好教导小洵的......”
顾瑶道:“哪能嫌弃呢,我们全家都求之不得......”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嗓音。
沈长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竹盒子道:“周大哥,今日怎么换你前来送竹盒子了?”
周远金特意往隔壁院子瞧了一眼,才开口回道:“沈老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沈长江笑道:“瞧周大哥这话说的,有事您就直接说呗。”
周远金又特意往隔壁院子瞧了一眼,才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家大头和二头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我大儿媳妇托我前来问问住你们家的先生可否也能指点一下他们二人?”
沈长江诧异:“周大哥也打算送家里两个孩子去杨柳镇读书?”
周远金叹了一口气:“两个哪供得起?哪个能考上就让哪个上吧......只是委屈俩孩子了,要是村上能有个学堂就好了。”
之前邻村倒是有个学堂,沈宴就是在那读了两年书,但自从那学堂老夫子故去后,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愿意下村的夫子了......
而镇上的学堂则是太贵了,哪里是他们穷苦人所能上得起的?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备受尊崇是很有道理的。
读书本就不易,尤其是寒门,供一个读书人,花光全家三代积蓄那是轻的。
周远金继续道:“也不是非让他们走仕途这条路,这条路太难,根本就不是咱们贫苦人家所能负担起的!
但还是要尽自己所能,让他们每个人都能读两年书的,读书可使人名事理、辨是非、开眼界。”
沈长江感同身受,当初他们大房砸锅卖铁让沈宴读了两年书,受益可是匪浅。
他们家阿宴就是与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不一样。
“是啊,咱们为人父母,初衷很简单,就是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最好的,一代比一代强!
但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但周大哥放心,我这就让阿宴给问问。”
这种事,他不好直接问贾莫为,毕竟人家乃一个富家公子哥,能帮着辅导他家双胞胎已是意外,哪里还敢再勉强人家。
周远金也知道人家贾莫为的身份:“有劳沈老弟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人家白教的......”
接下来的话,很是苍白无力......
一来,读书本就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事,二来,人家贾莫为的身份乃一富家少爷......
多了他们给不起......
少了人家看不上......
但谁知,人家贾莫为听说之后,很是干脆利索表示自己愿意教,只要他们不嫌弃就好。
咋嫌弃哩?
周远金无比感激道:“大公子屈尊愿意教,我们真的很是感激不尽。
大公子,您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些乡野之人的眼中,学识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虚名浮利,不过过眼云烟,我们看中的是您的真才实学、是您的满腹经纶,而非您身上的那些光环或是标签。
听说您在科考中遭遇不公,被除名之事,我们深感惋惜,但在我们心中,您的才华和学识并未因此减少半分,相反,这更让我们看到了您坚韧不拔、不为世俗所动的品格。
这样的您,我们只会敬重,哪里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他这番肺腑之言说的贾莫为都怔住了。
顾瑶也微微发愣,还得是里正啊,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的话就是动听。
沈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立刻接口道:“大公子可愿在我们长留村教书育人?”
贾莫为尚未开口,周远金先激动起来:“真的可以吗?大公子若真愿留在我们长留村,那可是我们长留村之大幸啊!”
先不说他自家孩子受益,单论这一举措,绝对是他在任长留村里正期间最大的功绩啊。
村里开设学堂?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日后再去镇上开会,他都能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跟其他村的里正炫耀了。
贾莫为没想过开设学堂教书育人,但沈洵却率先跳了起来:“欧耶,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镇上读书了,我喜欢听大公子讲课,一讲就懂!”
既能日日吃大嫂做的饭,还能跟大公子上课,他简直不要太幸福。
周远金也险些激动地蹦起来:“太好了,大公子,您真是我们长留村的福星!您放心,无论是学堂的建设,还是日常所需,我周远金绝对带头筹款,确保学堂顺利运行。”
沈宴也道:“我家愿意第一个捐款!”
捐款不捐款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再让贾莫为住他家了。
瞧顾瑶的眼睛一直都长他身上了。
事事以他为重不说,还格外关心人家问道:“大公子此事看你,切莫有心理压力、切莫勉强自己......”
贾叔儿只是让人家暂住她家放松的啊......
可没想人家一去不复返啊......
这是弄啥嘞?
咋还莫名聊到开办学堂了?
而且瞅着贾莫为似乎还真上了心?
贾莫为并非上心,而是心之所向,他唯爱读书,而这里也正好需要他,或许,这是他另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他并非废物!
见他点头,一向沉稳内敛的周远金再也难掩激动,竟然直接拿起方才楚二郎用过的酒杯喝下一杯酒:“真是太好了,大公子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并且他还喧宾夺主道:“沈老弟快坐,阿宴你也畅所欲言,看咱们村开设学堂都需要什么,咱们今晚好好规划一番......”
顾瑶见人家一脸壮志雄心,大有一副彻夜不眠之态,不由无奈笑了。
得,她再去准备俩菜来吧。
端上俩菜后,她便回屋休息了,她明日还得早起去镇上卖卤味呢。
在空间沐浴完出来后,她美美哒抹上护肤露,然后便闭目睡起来。
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没睡多久,她又被动醒了过来。
沈宴竟然一进屋就亲她,嗅着他口中那熟悉的清爽怡人气息,她顿时有些羞涩,但别说,在这夜黑风高下,还挺舒服......
反正伸手不见五指,她大胆抱住他,反亲了起来......
情感如潮水般汹涌,一发不可收拾,就当她打算趁着月黑风高,干脆一鼓作气彻底拿下沈宴时,不知怎滴,她身子一轻,竟凌空而起了......
她抬眸就看见了沈宴精致完美的下巴颏,他竟打横抱了她起来,且步伐稳健,神采奕奕......
她惊讶问道:“......你的腿好了?”
她很是震惊和欢喜。
他抱着她,眉宇间也尽是笑意与宠溺:“嗯,好了......终于可以和娘子圆房了......”
语罢,他便再也无法克制他的情感,低头吻向了她的唇......
她也很是激动,毕竟要圆房了嘛......
然而,正到了关键时刻,那种美好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酒味,她猛然张开了双眼......
望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轮廓,她气呼呼道:“你吵醒我做甚?”
真是气死她了,正到了关键时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