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中,仿佛连宇宙都不愿见证这幕悲剧。
姚杰失眠了,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要将它看穿。
明天就是爷爷的葬礼了,他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
对爷爷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的睡意。
就这样半睡半醒地捱到天亮。
清晨,姚杰看到镜中的自己,满脸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调整情绪,可心中的悲痛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缓缓走出房间,家中一片寂静而压抑。
这时,门铃响起。
打开门,是隔壁的徐姐姐。
她默默地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哀伤与同情。
她递过来一束白色菊花,低声说道:“小杰,我想和你一起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可以吗?”
姚杰接过花束,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只能微微点头致谢。徐姐姐陪着姚杰前往葬礼现场,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到达葬礼现场,望着爷爷的遗像,姚杰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周围的人也纷纷落泪,沉浸在对这位慈祥老人的哀思中。悲伤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窒息。
姚杰静静将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一旁,望着照片里慈祥的爷爷,缓缓开口:“在那边,爷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缺什么,托梦告诉我,我烧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爷爷的照片深深鞠了三个躬。
每一次弯腰,都是他对爷爷无尽的思念与敬意。徐姐姐在一旁轻轻抽泣,也跟着鞠躬。
“小杰,这位是……?”姚百陌走过来,轻声问道。
“她是爷爷的邻居,对我和爷爷很好。”姚杰抬起头,脸颊微微颤动。
“谢谢你照顾他们爷孙俩。”姚百陌感激地说。
“我也受到他们很多照顾。”徐姐姐连忙回应。
她听着姚杰父子间的对话,感觉他们更像是陌生人,而非父子。
虽然不理解,但她还是默默地待在姚杰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生怕他出事。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和爷爷住在一起,而不是跟父母一起?”姚杰侧过头,问徐姐姐,“听我讲个故事就明白了。”
有个孩子从小就不被父母喜爱,他们眼里只有成绩优异的弟弟,而忽略了他。
好吃好玩的永远先想到弟弟,剩下的才轮到他。
弟弟得到的是表扬,他得到的却是批评和责备。
后来,孩子的爷爷把他接过去一起生活,用爱治愈了他,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童年。
“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个孩子就是我。”姚杰望着爷爷的照片,语气平静。
徐姐姐看着姚杰平静地讲述自己的经历,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她能感受到他曾经的痛苦。
不知何时,姚百陌又走了过来。
“你真的不考虑回家吗?”他轻声问道。
“你怎么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不回,不回,我早就说过了!”姚杰气急败坏地吼道。
“好,我明白了。”姚百陌从姚杰的话语中得到了答案,“有事记得找我,我这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和其他人交谈。
姚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了照片里的爷爷,长叹一口气。
这时,母亲和弟弟走了过来。
“哟,你怎么来了?”谢云漓讥讽道。
一旁的弟弟姚浩急忙拉开母亲:“哥哥,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别在意。”
“她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吗?要你告诉我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姚杰冷冷地看着二人,“今天是爷爷的葬礼,我不想和你们吵。”
姚浩立刻拉着谢云漓,远离姚杰,生怕两人待久了会像火药桶一样爆炸。
“哎呦,你干嘛拉我走啊?”谢云漓不解地问。
“妈,你就不能给哥哥一点好脸色吗?每次都这样。”姚浩看着远处的姚杰,无奈地说。
“我没给他好脸色?”谢云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从没给过我好脸色,我干嘛要给他?”
姚浩沉默了,被母亲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姚杰抬头看了看天,发现一朵云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忽然想起爷爷曾说过,天上的白云是温柔的人们所化,他们不愿离去,于是深情地注视着深爱之人。
“是你在注视我吗,爷爷?”姚杰轻声呢喃。
葬礼结束后,爷爷被葬在奶奶的身旁。姚杰没有回头,生怕泪水滑落。
爷爷不喜欢他哭,他不能让爷爷担心。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雨水嘀嗒嘀嗒地落在姚杰身上,雨水混杂着泪水,分不清彼此。
不知何时,头上多了一把伞。姚杰转头一看,是徐姐姐为自己撑着。
“想哭就哭吧。”徐姐姐心疼地看着他。
“我没有爷爷了……我舍不得他,我还没好好孝敬他……”姚杰终于放声痛哭,跪倒在地,双手掩面,哭声中带着深深的悲痛和绝望。
他的身体因强烈的情感而颤抖,每一次哭泣都伴随着身体的抽搐,仿佛他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徐姐姐慢慢蹲下,轻抚着姚杰的后背:“哭出来就好。”
看到姚杰无助的眼神,她立刻伸出手臂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他知道,她就在身边。
雨停了,太阳升起,彩虹出现在天际。
“谢谢你,徐姐姐。给你添麻烦了。”姚杰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没事,你都叫我姐姐了,弟弟有难,姐姐肯定要帮的。”徐姐姐摆了摆手。
夜幕降临,姚杰和徐姐姐回到他和爷爷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小杰,你晚上一个人能行吗?”徐姐姐满脸担忧。
“能行的,不用太担心。倒是徐姐姐你,才应该好好休息。”姚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和徐姐姐道别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姚杰关上门,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缓缓滑落,双手抱膝,静静靠着墙壁,双目无神。
原来从葬礼开始,姚杰就一直强撑着,明明自己很痛苦,却仍要装作轻松的样子。
现在一个人独处,卸下了一切伪装,终于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
他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和爷爷的美好回忆。
为什么至亲的人会离开?因为他们想提前去下一世帮你布置好家。
所以,好好珍惜和家人的一分一秒吧。少玩点手机,多和他们聊聊天,别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