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寻死路。”
在泰哥等人背着赵明离开村口后,老人看着一行人满身血污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
“喂!臭老头!说什么你!我们好心好意进来劝你去投胎,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冷嘲热讽!”
落在后面的孔鹊刚到村口就听到了老人那句冷漠的“自寻死路”。
因为赵明的现状,本就心情沉重,孔鹊一时也不怕什么被怨主记恨,火气上来就要去理论。
却被低吼的大黄挡住了脚步。
老人看了眼孔鹊满身的血污,嘲讽地笑了起来,“执迷不悟,那就都留下来当肥料吧!”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老人将木门摔上了。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孔鹊加紧步伐追着地上的血迹而去。
木门被砰砰砸响,周梅警惕地起身,就听见外面齐烽焦急的声音。
“快开门!是我们!”
随着木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袭来。
放眼望去,只见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血迹,不知道是谁受伤。
“怎么了?这是?怎么一个个身上都是血迹?”
周梅赶紧让开路让大家进来。
林墨紧张地抓着林纾上上下下地看。
“我们没事。周医生,快看看赵明!”
林纾焦急地推开林墨,而后留守的几人瞬间注意到了泰哥背上脸色煞白的赵明。
“快!把他放到床上去!”
周梅看了眼赵明的情形,心下一紧,催促着把人往房间里的木板上放。
张叔和老高紧张地围了上来,帮着把赵明从泰哥背上放下来。
一路上飞奔着回来,泰哥已经累得嘴唇泛白了。
赵明被放到床上后,屋里的几人才注意到赵明明显短了一截的腿。
场面骇然,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紧。
那包裹创面的外套已经被鲜血浸透,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色彩。
周梅伸手去解那包裹着创面的衣服,忽然间看向一旁呆呆站着的小悠。
“小悠,你先出去。”
小悠泪眼汪汪地看着那件被鲜血浸透的衣服。
他认出来了,那是江又年的外套。
赵明受了这么重的伤,那江又年和谢南州去哪儿了?
“他们没事,别担心。”
齐烽看出了小悠眼底的担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而后将他一把推出了房间。
周梅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掀开,血肉模糊的伤口顷刻展现在众人眼前。
饶是已经见过的泰哥等人都不忍再看。
宋姨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而后被宋苒扶着出去了。
周梅看到伤口的一刻,心沉到了谷底。
这么严重的伤!
术业有专攻,就是有医疗条件她都不一定有把握,更何况在这种条件简陋到了极致,又没有任何医疗资源的地方。
根本就没有可能!
一点儿都没有。
张叔和老高互相搀扶着,为赵明垂危的生命捏了一把汗。
“怎么样?!周医生!赵明怎么样了?”
孔鹊终于赶了上来,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进来。
却发现众人只是站着,就连周梅也只是束手无策地站着。
而赵明,就这么死寂地躺在那儿。
周梅脸上的惋惜 让孔鹊感到害怕,他们这么千辛万苦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抓住周梅这一线生机。
难道,连她都没有办法吗?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死,什么都不做吗?
孔鹊满手鲜血和污泥,哽咽着拉住周梅,“周医生,你救救他!他流了好多血,一直叫着痛,哪怕帮他止止痛也好!”
周梅任由孔鹊揪着她的衣袖,一向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和无奈。
她不是不想救,是没办法。
“他失血过多,这里没有药品,我......我也没办法。”
作为医生,看着病人在面前死去是最残忍的事情。
听到周梅的话,泰哥和张叔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家相识一场,赵明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一直跟着大家出生入死,关键时刻也没掉过链子。
这样的结局,配不上他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小谢哥哥!你们回来了!小江哥哥怎么了?!”
小悠惊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江又年?
他怎么了?
刚才齐烽几人在前面跑得飞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江又年的异样。
听小悠担忧的声音,遂出门来看。
只见江又年眼睛闭得死死的,谢南州把他放在墙角靠着,而后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事。”
齐烽看着谢南州外套里面的血迹,还有苍白的脸色面露狐疑。
他刚刚才脱下外套,怎么里面的衬衫也那么多血?
“谢南州,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明怎么样?”
谢南州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走到房间门口看向屋里躺着的赵明。
发现屋里沉默的气氛后瞬间明了。
而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门外有狗叫声响起。
只见老人提着个布包进来,面色不虞。
“死了没?”
小悠看着逼近的狗群,不知道老人是来干什么的。
齐烽从里面出来,把小悠等人挡在身后。
“你来干什么?”
只见老人抬起拐杖指了指齐烽身上的血迹。
“跟人做了个买卖,救人来了。”
齐烽后知后觉,谢南州不在,料想是他答应了这个老头什么事情。
瞬间让开路,“快点!”
齐烽简单说明了情况,压住了情绪快要暴走的孔鹊。
只见老人简单看了眼赵明腿上的伤口,而后把手上提着的布包递给站得最近的周梅。
“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糊在他的伤口上。”
周梅迟疑着打开布包,只见是团黑乎乎的稀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酸腐味,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
“这是什么?”
她并不信任这个老头,自然要问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老人避而不谈,“能救他命的东西,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让他死了可不关我的事,反正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说着老人起身拄着拐杖就要出门。
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看到了昏睡在墙角的江又年。
状似好心地提醒道,“哦!对了,你们那个朋友可能已经出发了,再不去追,就追不上了。”
什么意思?
“谢南州去哪儿了?”
齐烽闻言感到不对劲,刚才他就想问谢南州答应了他什么事,现在人都还没回来。
却见老人指着门口烧得黢黑的火盆嘲讽地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今晚拿着个馒头就能安然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