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骂周旭两句,这踹门的习惯总是改不了。
不料我的通讯终端也突然响起来,吴参谋长说公安部门的同志发现了新情况,让我们立刻穿便装赶往鬼冢森住所,所需装备到地方后找基地情报处的同志领取。
杨诚倒吸一口冷气,道:“幸亏没喝酒!”
我和周旭眼疾手快,趁他吸凉气说废话的功夫,往嘴里填了好几个饺子,起身结账就走。
身后传来杨诚怒喝:“俩败家玩意儿,等等我!”
鬼冢森倒是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住的地方是亚洲最大小区——天通苑。
这个小区六百四十多栋楼,还有一部分在建工程,接近三十万人口居住,并且大部分是外来人口,以租房为主,甚至有很多群租住户,他一个亚洲面孔住在这里,根本无人在意。
车开到天通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杨诚先去找情报部的同志领取装备,我和周旭去了解情况。
天通苑小区规模非常大,鬼冢森的住所是一栋交付不久的楼房,整栋楼入住率很低,紧靠着正在开工建设的新楼盘工地。
鬼冢森住在701户,但通过私下协商将702户也租了下来,房租半年一付。
一周前房租到期,702的老大爷怎么也联系不上鬼冢森,没办法只能到现场看看,这才让守在现场的便衣侦查员了解到情况。
这时杨诚也赶了过来,递给我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两个弹匣。
我把现场的情况向杨诚简单介绍了一下,杨诚冷笑道:“这地方选的好,闹中取静,咱上去看看怎么事。”
手枪加了消音器,变得老大一坨,身上根本塞不下,只能用手拿着。
电梯刚到七楼,杨诚就拉枪栓上了膛。周旭奇道:“有危险?”杨诚点头道:“直觉,你信吗?”
我们先进701看了看,就是普通住宅的样子,并且里里外外早已经被公安部门查了个遍,没必要再仔细看了。
紧接着进了702,公安部门和基地情报处的几个同志正在仔细查找线索。
“找到通讯设备了吗?”周旭问道。
话未说完,702里的照明灯全部灭掉,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紧接着几道手电筒的光亮了起来,我对情报处和公安部门的同志道:“给我们留下两个手电筒,其余人员保护好证物,退出房间到楼下与大部队会合。”
情报处的一个女同事突然喊道:“刚才收集到了证物都没了!”
从灯灭到手电亮,前后绝不会超过三秒,证物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有人趁着黑灯瞎火摸走了,而且身法极快!
想到此处我也将手枪打开保险顶上膛火,周旭则是两手各掏出一根甩棍,“咔”地一声将棍子甩直,把两根甩棍当作双刀,双棍使了一个缠头裹脑,两棍交叉护在胸前,身形煞是好看。
其他人陆续退出,房间里只剩我们仨人,杨诚嘴咬着手电筒持枪去了南卧,周旭守在客厅,我则去了北面卧室。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北卧是一间书房,直冲门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侧面一组书橱,但透过玻璃看橱是空的,一本书都没有,看来这鬼冢森没什么文化。
房间整体很整洁,显然还没来得及搜。
我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恰好躺了两部手机,是最新款的iphone 4。
我正要伸手拿走,北卧的门却嘭地一声自己关上了,我下意识抬起手电照过去,并无异状,这时我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不好,再用手电照抽屉时,两部手机已然没了。
先关门再摸手机,我身后的窗户也没开过,人一定还在房间里!
刚想到此处,身后劲风突起,我躲闪不及,后背立刻挨了一掌,我被打得直接飞过书桌重重摔在墙上,登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整个胸腔里钻心的疼,呼出的气带着一股血腥味。
如果不是我配合中药洗炼,将功夫练到了“筋骨挣鸣”这一层,刚刚这一掌就能要了我的命!
正疼的无法动弹时,胸口处却突然感到一阵清凉,顺着胸口片刻间传遍整个胸腔,用“沁人心脾”四个字形容这种感觉最为恰当,疼痛感立时消失。
我伸手往胸口一摸,胸前口袋里放着的正是在大青山地下和鬼冢森搏斗时,无意中得到那块玉牌。
阵阵清凉从玉牌上传来,片刻间内外伤竟然痊愈。
我依然装作重伤委顿,偷偷顺着手电的光线看去,书桌后一人全身黑衣,脸上也带了个黑色口罩,和初见鬼冢森时穿着一模一样。
此人见我倒地不起,走到我身前想要把我的手枪拿走。
我趁这人弯腰的一瞬,挥掌若刀砍在颈动脉上,那人不料我突然暴起发难,躲闪不及,被我一掌击倒在地。
我俩同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我知道这人和鬼冢森一样,身法迅捷无比,因此我不进反退,守住北卧室门,绝不让此人逃跑。
只要把人留下,那他偷摸拿走的东西一个也丢不了。
那人身形一晃便到我面前,借着前冲之势,起脚向我胸口踹来,我略一含胸,左手拨开踹来的一脚,右手一掌拍向对方胸口,正是太极拳中的一招“搂膝拗步”。
不料右掌刚一碰到此人胸口,触之又软又弹,恰好一握之数。
竟然是个女人!
内家拳讲究沾衣发力,意思是没接触到对方之前,不能将劲道用老,变招之时才能圆转如意。
使这招“搂膝拗步”时,力道蓄而不发,手掌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腰胯一拧,冷脆劲自掌根送出,能立时将人打成重伤。
可我摸在这人胸口,整个人一愣,冷脆劲便跟不上了。
这人见我沾衣而未发力,竟然“哈”地轻笑一声,一招“撩阴手”便向我裆部抓来。
为了防她逃跑,我此刻后背倚在门上,退无可退,倘若腾挪闪避,又必然会把身后的门让出来,无奈之下只能提膝护裆,出手穿喉,下能防护罩门,上则攻其必救。
膝盖硬扛一爪,疼的我呲牙咧嘴,而在我手封其喉的一瞬间,她身子竟如风吹薄纸一般,迅速飘了回去,此人无论身法、拳脚,都比鬼冢森高了不止一筹。
我突然想起刚学拳时周广林就曾向我言道,江湖上最怕三阴:女人、老幼、残疾。
旧时江湖上腥风血雨、能人辈出,这三种人东闯西荡却能保命,必有惊人的手段,一旦遇上绝不可掉以轻心。
想到此处我把心一横,常言道容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管她胸前软硬,先打趴下再说!
恰在此时她身子在空中一折,似慢实快,向我掉落在地的手枪飘去。
我曲膝一跃,合身欺上,左手虚招抓喉,右手胼指若剑,自左手下方穿出,点向她胸口膻中穴,紧接着左爪虚招收回成拳,又从右手下方穿出,击其小腹。
前后一连三招,虚实相接,如流星赶月,迅捷无比,正是“义和拳”绝技之一“花穿蝶手”。
她依仗身法飘忽,避过三招又来摸枪。
此刻我心中不禁佩服周旭,斗室之中近身相搏,手枪屁用没有,反而是个累赘,生怕被他人抢走,远不如周旭的两根甩棍好使。
心念电转之间,我俩围绕地上的手枪,转瞬间便拆了七八招,出手均凶狠毒辣,却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此刻卧室内仅有手电筒一点光亮,进攻招架全凭临敌应变,无论对精力、体力均是极大消耗,十几招过后黑衣女子呼吸已然变重。
我则因为一抹清凉始终在胸口游走,非但不累,反而气力悠长,精神渐长,这么下去再有几十招,非生擒此人不可。
想到此处,我出手更快!
她避过我两拳一脚,忽地一招“双龙抢珠”,食中二指向我两眼插来。
我抬手格挡,不料这只是虚招,将我注意力引到头部,她趁此机会伸脚在手枪上一搓一提,手枪登时腾到我俩胸口处,我俩同时出手抢夺,没成想她夺枪为虚,逃跑是实,身子一晃便飘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