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也就是走到了小巷子里,才有人敢上来找他要签名了,在外面人人都提起了一百一十个警惕,哪里有人会擅自行动做出在外人看来不对的举动。
仗着这一点,林流云干脆不走巷子了,光明正大的走在外面,这里瞅瞅那里瞧瞧,确定屹城的兵备完不完善,又或是城中的百姓有没有躲好。
虽说他烧了敌军的粮草,又解决了他们的将领,可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林流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能够神机妙算的人,他们这一战,若是成功将北凉死死阻拦在了城门外,那自然好,可要是不成,叫他们冲进来了,那这些百姓的结局如何,自不必说。
将士们之所以奋勇的冲在前线,除却建功立业的愿望之外,不就是想守护这些身后的人吗?是以,城中的百姓林流云早就安排了他们躲了起来,家里有地窖的躲地窖,没地窖或者地窖不隐蔽的就由官府帮忙寻找躲藏地点,务必要到时候北凉若真的进了城,目之所及看见的只有整装待发的屹城将士,而没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孱弱百姓。
说起来,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瞥到墙边上那三根箭矢留下的痕迹,林流云才恍然大悟。
好嘛,之前副将借给他弓后,因为那弓对他来说实在太轻了,他是直接带着弓跳的楼,之后又是北凉传令兵服毒又是神仙的,整的他完全忘了把弓还回去了!
还好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说从那之后怎么总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还当是北凉又或是京城那边有人暗地里在画个圈圈诅咒他呢。
把弓从背上解下来提溜在手里,林流云走到城楼前:“你们将军还在不在?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他。”
那守兵看见林流云过来,立刻浑身紧绷,结结巴巴的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是、大大大大…大人,将军他在、在的,您直接进去就好,将、将军早就吩咐过了。”
林流云能怎么办?他又不是什么会治结巴的医生。
“将军。”
“林大人!“看见林流云,副将瞬间眼前一亮:“您看我这边的这些画像怎么样?”
“画像?“林流云不解:“都这个时候了,画像有什么好看的?”
副将摇摇头:“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能钻牛角尖,越钻就越不出来,有时候就是需要拼一把赌一把。”
林流云:“所以呢?”
副将一拍大腿:“所以啊林大人,我现在就在相面呢!我看这几个人人人都是长得一副聪明样,就是比我这五大三粗的样子看着精明多,只可惜我是看着人人都是好,哪个都不想放弃,可要是把这几人都请过来出谋划策,那不是大家又开始争吵一通本末倒置了嘛?”
“要不,您给我选一个?”
被副将殷殷切切的眼神看着,林流云依然显得十分冷漠无情:“你这相面,包稳吗?”
“那当然了!”
林流云:“喔,那不知副将学习相面之术几年了?“
副将不太好意思:“也就是昨天看了些,不过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选的这几个人那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林流云时常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感到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也不是不让这位副将去请人,但你这相面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点?就不怕自己相到一个考了八十八年还没考中老秀才吗?他可看到上面有不少一头白发白胡子的小老头,那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况且,这昨天才开始学相面,今天才开始想找人……是不是未免太晚了一点?
“我看看。”林流云作势拿过那些画像,快速翻了翻,而后随口道:“第一位先生昨天出门左脚踩右脚把自己摔残疾了,我们如今的局势他来不了,第二位先生早上吃完饭不小心摔茅坑里了,深觉颜面大失不愿出门,也来不了,第三位先生明儿要嫁人,今天要准备着盛装打扮呢,还是来不了,第四位先生偶感风寒,第五位先生突患恶疾……”
副将就在旁边,听一个,小鸡啄米一样点一下头,又听一个,又点一下头,听到最后发现自己想找的这些人那是一个都来不了,终于感觉有些不对。
他问:“林大人,您这、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还有那第二位先生和第三位先生,额……”
副将把自己绕晕了都没想明白那两位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儿,露出了相当智慧的眼神。
林流云依旧十分沉稳,说道:“怎么,将军不相信?”
副将连连摇头:“哪里哪里,林大人的话我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就是想不太明白。”
面对着这求知欲旺盛的眼神,林流云扯起嘴角笑了笑,道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看这一通操作下来副将如今迷迷瞪瞪的样子,林流云觉得自己说不定颇有传教天分,还好呀,在现代时候没有误入歧途,给自己整个邪教加入了。
否则那不是祸害众生嘛。
林流云走到副将旁边,跟他一起往外看,看见外面目前还没什么异动,说道:“不用找什么谋士,按我们先前的计划来就好,你相信我那就照做,这一仗并不难打。”
“可林大人,我们这边的兵力……”
林流云笑了:“兵力差又怎么样,北凉他们那边可是群龙无首,就算打不过,多耗上他们几天,他们都得走人。“
“群龙——……无首?”
副将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没收到消息啊,而且那北凉大将还正值壮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突然暴毙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死了?
太过震惊,副将都差一点没克制住自己的音量,还是半道才意识到,赶紧将自己的声音转了个弯。
“对啊,我昨天把他杀了,有什么问题吗?”林流云挑挑眉,笑意盈盈。
“没、没有。“
林流云:“对了,这把弓忘了还你了。”
想了想,说道:“也就看着唬人,手里拿着却没什么分量,咱们南陵的军备我之前不是拨了不少银子过去吗?怎么不打一把重的用?“
“该省省该花花,要节省也不是这么个省法。”林流云生怕这个副将又走进弯路,语重心长道:“咱们的银子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你作为一个将军,这武器装备不仅是你自己需要用,也是我们南陵的门面,这种地方哪里能省?”
副将伸过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林流云手中那个无论是外形还是成色都跟记忆中那把弓分毫不差的模样,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
莫非,这把弓真的很轻,是他当初力气太小了?
不对啊,这把弓可是他亲自看着造出来的,用的什么材料又是什么重量,他一清二楚啊!
这究竟哪里轻了?
副将满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