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还有……我……没钱付给你们……”
少女埋下头,做好了带着满身的伤痕随时被踢出去的准备。
“没钱也没关系哦~”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随着转椅滚轮滑动的声响,悄悄溜进病房做出轻描淡写地回答。
“真的!?!?”
闻此答复少女喜上眉梢地重新抬起头来,虽说碍于伤痛没法乱动看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但依旧一脸难以置信地想要往新声音传来的地方查看。
这是她打下山以来,第一次感觉碰到了善良的好人,激动得眼泪差点流下几滴。
“哦~医生你回来啦!”
见医生进屋,蒂丛忙转告他伤者的情况好多了,然后回到床边横转升降杆、旋转床位将,直至将床头移至任且所在的方位;再用两根绑带固定少女的肩膀后,继续升起床位至他们俩都能看到彼此几乎垂直的位置。
(呵~这老小子淘弄来的二手床还真多功能呢)
一番辗转,少女终于见到了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由于身体不便行动,所以只得在原地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不过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感谢,任且也只是轻描淡写摆了摆手,继续轻快地带出一句话。
“支持按揭。”
“暗……?街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眼前医生说的术语是什么意思,但少女寻思着或许是要自己帮点其他什么忙?不过管那么多呢!他都不要钱了那肯定还是好人!
就在她沾沾自喜仍觉得自己幸运之时,蒂丛悄眯眯凑到少女耳边向他解释按揭的意思,听着她的逐渐解说,少女的心情如晴天霹雳,开心势头一点一点被磨平,最终还是被打回成了原来的蔫茄子。
就连任且那原本还看起来那么亲和善良的微笑,在她的眼中也显得愈发邪恶猖狂。
少女这才发现眼前的医生才不是什么大善人,反而是更加恐怖的邪恶魔头!他要自己抵押东西借贷款来付医药费,而且还要付额外的利息!没东西抵押或者还不上钱就用命来抵!
任且看到少女过于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质问蒂丛到底跟她讲了些什么啊?
“嗯?不就是你以前跟人些讲过的那种吗?” 蒂丛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听得此话任且不禁猛拍额头叹了口气:“那是吓唬讲给那些无法无天的黑帮听的。”
任且靠在转椅上挪动至少女面前,若有其事地对其说道:“听着孩子,首先我肯定不是做慈善的,其次我更不会把你掏心挖腹扔到山沟里。
她刚才说的有些严重,需要你做的事情是,压一些东西稍微够借个千把块钱付医药费就好,往好处想起码你现在还活着,换你一条命只要几千块,虽说以我的立场不该这么说,不过说实话你应该算很赚的吧?”
任且的一大段台词呛得少女有些不知如何回应,支支吾吾磨蹭半天只回除出了一个:
“是……”
在做出回复后,少女情绪虽然依旧低落,但在后续配合医生进行的一系列身体检查时,她也慢慢捋清了当前状况。
眼前的医生也并没有最初想象的的那般邪恶,他事先都已经无条件救了自己,现在只是在按章办事而已
而她自己也很庆幸能够捡回了一条命,但需要背负上的欠款依旧让她没法彻底高兴起来。
突然间,少女想到还打在自己手背上的营养液,现在她人已经清醒过来,不能再制造更多的欠款了!于是她忍着疼痛把两手背到身后,费力扯下固定胶带拔出输液针伸出床边递向眼前的医生。
“给,我已经用不到这个了,还给你……这样……我可以少欠一些吗?”
“噗嗤~~”
见此幼稚行为任且不免有些绷不住笑出声,心想这可真是个天真的傻孩子。
不过忽然间他转念又一想,这狗屎世界到要怎样啊,这么大的孩子都要开始跟子弹打交道了啊,随后他晃晃头顶的吊瓶继续说道:
“不用了,几瓶糖水而已,要不了几个钱送你了,我还要感谢你让我开张了呢,当然要给你点优惠喽~”
任且卖力装出诙谐的样子貌似也没能让少女感到幽默,最终他只得无奈摆了摆手,然后告知蒂丛帮她把输液针插回去,一瓶有人用过的注射液可没法拿去再卖给别人用。
(哥们儿,二次元美少女用过的,真没人要啊?)
“不,还是给换根新的针吧,刚才她指不定用好久没洗的小脏手抓到过针头,也当赠她的了。”
听到这话的蒂丛不禁凑到旁边轻轻肘了他一下,然后小声说:“你是在怀疑我的工作素养吗,我怎么可能没用消毒设备清洁伤员!”
说到这里,蒂丛不知为何开始怄气,脸蛋更是鼓的像个茄子。
“是是是,姑奶奶怎么总爱抠这些细节,总之先给他扎上吧,换不换由你高兴来,别整感染了就行。”
见蒂丛情绪不妙,在说完话后任且直接脚底抹油开溜了。而看向留在病房内的蒂丛这边,虽是嘴上那么说,但手上还是熟练地换下被少女拔出的针头,取了根新的重新给他装好。
不过他们可能都没注意,正是眼前这副互相拌嘴的小插曲,才真正让少女的心情缓和了些许。她问向一旁换针的蒂丛,开口请求她扎针地时候能不能温柔些,再快些,她可能大概、有点儿、可能、差不多……害怕打针。
“好啊,那么你要做好准备,我数三二一,到时候我就会轻轻地‘嗖~’一下扎进去。”
说着,蒂丛换好了针头,走到少女的左手边。
“嗯。”
少女点头答应。
“那么我要数了哦~”
“三!”
“二!”
“一!”
在喊数字这段时间,少女紧闭双眼,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但数到一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东西刺入自己的手背,由于看不到手边的状况她不由发出疑问。
“怎么…还没…扎?”
蒂丛微笑着凑到她面前。
“已经完事了哦~”
少女吃惊:“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蒂丛歪起脑袋故作一副可爱的姿态慢悠悠地解释道:“嗯~我想想,大概就在我喊到三的时候吧。”
“诶?!”
少女惊讶着,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感觉到,蒂丛微微一笑,表示:
“嘿嘿~这可能就是技术吧!”
[蒂丛]“哦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陈柚青……师傅给我起的名字……”
[蒂丛]“哦~!很可爱的名字呢,你师傅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没有……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一通夸奖让少女面带羞红,半张脸埋进颌下的海绵凹槽里。
“好臭……”
听到这句话蒂丛不免发出尴尬地笑声:“啊哈哈……不好意思,这张床刚搬来没几天只清理过表面,还没来得及深度清洁……”
…………
之后的日子一连便过了好几天,这几天里,这位名为陈柚青的少女都吃住在任且的诊所,她的身体也很是争气,醒来第二天就已经可以下床进行独立行走。
恢复期间她也没闲着,经常帮诊所的二人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企图能抵上一些欠款,虽说就结果而言常常本末倒置……
但蒂丛从来没有因为她搞砸事情而生气,常常耐心地教她一些事情该怎么做,和她讲每个人做事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和阶段,耐下性子用心去做就好了,学不会也没关系,因为每个人也都有自己不擅长做的事。
至于任且嘛……(流汗黄豆emoji)
“这人是专门派来折磨我的吗?感觉不比某个弱智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