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集贤门下,宋沅薇和宋沅芷先后下车,丫鬟们紧随其后一起步行进入太学。
今日是太学开学的日子,集贤门下学生来来往往,男男女女,三五成群。
踏入太学大门的那一刻,宋沅薇似乎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来往的小姐公子无不和她打招呼问好。
“宋大小姐早啊。”
“宋大小姐今日也是如此好看。”
“宋大小姐这身衣裳真好看,是最近绣云坊新出的款式吧?”
……
宋沅薇原本还沉浸在对古代学堂好奇的氛围中,突然一群人围过来向她示好,让她措不及防。
“哈哈哈你们好……”她怕暴露自己谁也不认识的真相,连忙拉着秋雁就跑,“哈哈哈,教室见教室见。”
宋沅芷原本因为一直跟着宋沅薇,也获得了许多人的关注,小姐公子自然也顺带向她问好。她很是得意。
看着宋沅薇拉着自己的丫鬟匆匆逃离的背影,其他人都觉得很奇怪。
“怎么宋大小姐许久未见,倒是变了副模样了?”众人好奇道,平时在太学里她都是趾高气昂的,自诩是相府嫡女、准太子妃,很是得意,别人都不敢招惹她,还得恭恭敬敬向她问好。这次好像是想躲着人一般,自己先走了。
“宋三小姐,你家大姐姐怎么了?”其余人便向宋沅芷问道。
宋沅芷装做和宋沅薇非常要好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假装为难地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家新来了一个二姐姐,我这个二姐姐从乡下来的,也没办法和其他京城的小姐玩在一处。大姐姐为了照顾二姐姐的情绪,都不敢和往日一样同别家小姐玩,怕她心里有落差。”
“你们呀,还是去找我二姐姐打招呼吧,她如今在家里,谁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就算是大姐姐也得避让三分。”宋沅芷说得好像处处为宋沅薇着想,让大家可怜宋沅薇,又暗暗编排宋绯茹的坏话。
众人一听,这还了得,宋沅薇贵为相府嫡女身份尊贵,居然人也如此心善,为了照顾自己庶妹的情绪,也甘愿做小伏低。
“你这二姐姐也真是的,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居然让嫡姐低头,换做是我家庶妹如此行事,早被母亲责罚了。”一人愤愤不平说道。
宋沅芷信口拈来,一副委屈的模样:“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母亲尚在病中,家事都是苏姨娘操持,她的女儿自然在家里也是备受关照了,我这个庶妹没什么,倒是大姐姐,也是在家中被二姐姐欺压,不敢声张。你们看这日来太学,我和大姐姐在府里好生等二姐姐一起来,结果她早早便自己去了,也没有打个招呼,让我们干等半天。”
完全将宋秉和苏姨娘不让宋绯茹读书的事情抛在脑后。
这日是宋沅薇和宋沅芷一起来的,他们确实没有见到宋绯茹一起,所以都相信了宋沅芷的话,还将韵玉郡主的生日宴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想不到宋大小姐在家中居然如此艰难,我说郡主生辰那日怎么宋绯茹缠着太子殿下,宋大小姐也不说什么。敢情是这几日在家中受欺压,连嫡姐的良缘也要抢走吗?”
宋沅芷心中暗喜,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姐妹情深,连忙道:“应当是二姐姐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大姐姐的事,才心中仰慕殿下……二姐姐没在府里学过闺中礼仪,因而才开放了一些。”
这样一说,又惹得那些喜欢太子的小姐不开心了,她们与姬俨认识这么久都没有获得姬俨的眼神,宋绯茹一个乡野丫头就可以跟在太子身边。
那日在郡王府的湖边,很多人都看得宋绯茹栽倒在姬俨的怀里,初看以往是不小心,现在想想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这个二姐姐可真是心机深沉,用下三滥的法子抢太子殿下。”那人不屑的道。
“二姐姐只是不懂规矩,诸位姐姐还是不要再说啦。”
那人哼了一声:“你就是太胆小了,你们相府的小姐怕她,我们可不怕她。你放心,你大姐姐的委屈,我们来帮她处理。”像要做什么仗义的事情一样,拍拍宋沅芷的背,保证道。
宋沅芷轻轻柔柔地“嗯”了一声,用帕子捂住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
宋沅薇不知道她们一群人聚在一起说小话,她拉着秋雁匆匆离开,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么多人认识我呀……吓死我了……”
“小姐你怎么了?”秋雁被宋沅薇一路拉着走,正是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宋沅薇,“小姐不和她们一起吗?”
“你知道我带你来是因为什么吗?”宋沅薇缓了一下情绪,然后神秘兮兮地问道。
“因为什么?”秋雁抱着学具好奇道。
宋沅薇说道:“为了让你多认人。”
“认人?”
“对啊,你和春莺都是我的丫鬟,自然要多了解与京城小姐公子都有谁。每次都是春莺和我出门,我这不是怕你谁也不认识,好让你多出来见见。”
秋雁脑袋通了:“原来小姐是这个意思!小姐是想让奴婢也多脸熟京城的大人们,将来随小姐一起入了东宫才不会被人嘲笑。不过小姐放心,奴婢虽然不常出府,但小姐公子们是谁奴婢都记着呢!”
“算是这个意思吧…..”虽然宋沅薇的出发点不是这个意思,但秋雁认可就行,又接过话头顺着图穷匕见,说道,“真的都记着吗?那我考考你。”
秋雁拍拍胸脯说道:“小姐尽管说!”
“就比如,刚刚那群人,分别都是谁?”宋沅薇指着和远处和宋沅芷一起走的那群人,试探问道。
秋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她略微思索片刻,便娓娓道来:“小姐,刚刚那群人里,与你最先搭话的,身着淡紫罗裙,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赵子莹,她以才情出众闻名京城,尤擅诗词歌赋。她旁边那位,身着鹅黄绣花裙,是兵部尚书的独女,张婉仪,性格活泼开朗,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站在三小姐右侧的,那位身着素色衣裳,气质温婉,手中轻摇一柄绘有兰花的团扇的,是翰林学士家的千金,苏瑾萱,她有一手好琴艺。而站在她身旁的,身着蓝色锦袍,风度翩翩的公子,则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李逸尘……”
“他们平时都可巴结小姐了,不过小姐没有特别搭理他们。”
秋雁一口气说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就是那京城百晓生。宋沅薇听后,心中暗自赞许,没想到秋雁平日里虽不常出门,但对京城中的人事却了如指掌,有她在自己身边,这样自己就可以快速了解这个太学的社交圈了。
“秋雁,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宋沅薇微笑着拍了拍秋雁的肩膀,“往后我会时不时考你,就看你能不能都认识了。”
秋雁闻言,脸上更是红了几分,连声应道:“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小姐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