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交车司机哭丧着脸来到冯无邪家。
“又死人了,冯大师,这下可怎么办?”
“领导找我谈话了,你可要救救我,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没钱养家,老婆会和我离婚的。”
面对司机的苦苦哀求,冯无邪没有被触动。
公交车鬼的事,他完全是为了救大军。
再说他自己都身负要命的事,怎管得了别人。
死人就死人了,只要自己不死,大军不死就成。
既然司机来了,也不好打发他走。
多从他这里了解一些情况,说不定有用。
智元法师都说了,转换一下思维,事儿就迎刃而解了。
确实,把注意力放在乘客身上,太局限性了。
多方打探,才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公交车鬼取人命,就存在许多疑点。
最大的疑点,就是跑晚班车至火葬场的公交车,是轮流的。
别的车不死人,偏偏司机这辆车就频繁死人呢?
搞不好,真的和司机脱不了干系。
那只鬼,或许不是乘客,可能是司机的朋友和熟人。
于是,冯无邪有意无意的和司机拉起家常,了解他所认识的人。
司机也是健谈的人,知无不言,将他家人朋友熟人一一作了详细叙说。
冯无邪开门见山道:“我怀疑,那只鬼,就藏在你认识的人当中的一个!”
司机虽然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鬼找不出来,他也赞成冯无邪的说法。
“你仔细想想,你亲戚朋友熟人,特别这段时间与你多次接触的人,他们都有哪些异常?”
刚才司机介绍他的亲人朋友熟人,冯无邪听来都很正常,找不出任何破绽和线索。
挑明了问,希望司机能说出点不一样。
司机想了想:“我老婆和家人,我敢保证绝没问题,请大师相信,不是我包庇。”
“要说反常的人,倒有一个。”
冯无邪来了精神,睁大眼睛认真听。
“我五爷,患有胃病,之前胃出血抢救过来后,人就变了。”
“隔三差五半夜溜出门,谁也不知道他半夜出去干什么。”
冯无邪挠挠脸:“你五爷,常坐你开的那辆公交车吗?”
司机大概猜出冯无邪在怀疑他五爷。
如实答道:“时常坐,他每天吃了晚饭就会去中心公园散步,晚班车会搭我顺风车。”
说到这里,司机从冯无邪眼里看到兴奋的光。
惊觉:“大,大师,我,五爷,不会是那……”
冯无邪不动声色顿了顿:“有这可能,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不要在你五爷面前表现得太敏感了。”
司机头皮都炸毛了:“他身体不好,我时常去看他。”
“还和他单独聊了很久。”
“难道,我五爷,在医院抢救时就死了!”
“不应该啊,那医生,没发现异常?”
冯无邪也摸不着头脑。
于是,他们去了医院,找到当时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医生也纳闷,他说他从医二十年,见过的病人无数。
司机五爷当时胃大出血,医学上判定治不活的。
可手术中奇迹发生了,胃出血止住了,司机五爷捡了条命不说,竟恢复得很快。
听到这么个情况,冯无邪还好点,司机脸色早由白转青,魂儿都飞了一般。
接下来,有了这条线索,就差证实真假了。
巧的是今夜司机晚班车,他五爷散步完了,坐了他的车。
越接近真相,冯无邪就有点小兴奋。
于司机而言,除了兴奋,他很是紧张害怕。
为不打草惊蛇,蹲守跟踪司机五爷就冯无邪和司机二人。
灰家仙唐糖就隐藏在他身上。
刘老道和秃驼子远远看着。
二人在老头子院外守到半夜,终于见他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开了门。
伸出半个脑袋小眼睛四处瞅,见有点风吹草动,立马缩回脑袋。
冯无邪不免吐槽:“看他那耗子出洞的警惕,铁定是准备干坏事了!”
一股无形的力掀翻话音未落的冯无邪。
唐糖怒骂道:“小子,说谁呢,你他娘的说谁呢?”
冯无邪忙赔不是:“糖哥别生气,无心之过,无心之过。”
司机并不在意冯无邪的异常举动,他现在害怕得要命,全身发抖。
冯无邪刚才之所以挑逗灰家仙唐糖,他也紧张,想活跃一下气氛,缓解紧张。
他不是因害怕紧张,而是快接近真相时的紧张。
司机五爷,那老头子看四下无人,轻轻带上房门,一溜烟小跑出了院子。
冯无邪鬼眼上下瞄了他一遍,没看出他鬼的真身,和普通老头无异。
不管了,跟上去看看。
老头子尽量往黑暗里走,避开有可能被人发现的视角。
种种表现,像极了歹徒作案前的举动。
并且他轻车熟路,行云流水,完全如一个作案多起的惯犯。
他是鬼的可能,进一步坐实了。
民房之间七拐八弯,老头子来到一座平房前。
照样四下看看,打开平房后门钻了进去。
“跟上去,要出命案了!”
冯无邪小声嘀咕,却吓得司机腿都软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机械的跟在冯无邪身后。
他不知道,五爷真是鬼,冯大师将如何应对?
如果有什么差池,他会不会死?
怀着忐忑的心,二人来到平房后门。
推,后门纹丝不动。
“该死,他从里面反锁了!”
时间就是金钱,公交车鬼杀人不会废话,可能进去后找到目标就直接动手。
二人打不开门,司机趴在窗台上听里面动静。
寂静无声。
冯无邪小声说道:“之前死去的人,都是在睡梦中猝死。”
“此鬼杀人,肯定是无声无息就取了人的性命。”
事已至此,冯无邪一咬牙,准备来强的了。
他要破门而入,和里面的鬼硬碰硬。
多犹豫哪怕半分钟,里面的人可能就没了。
后退十几步,助跑争取一脚踹开门。
他刚冲刺跑出几步,眼前一晃。
黑夜里伸出一只手,把他扇得倒飞出去。
冯无邪大惊,那只扇他的手,太熟悉了。
昨天黄昏时江阴沟里,他被这只手扇过几次。
“徐婆婆!”
千钧一发之际,冯无邪顾不得后背剧痛,张嘴就要大喊近处隐藏的刘老道和秃驼子。
话音刚至喉咙,那只白皙玉手捏住他脖子。
不单话不出口,呼吸也来不了了。
“小儿,你的命是我的!”
徐婆婆只闻其身不见其面,黑暗中伸出的手用力。
冯无邪感觉生命在急剧流失,三魂七魄也被强行拽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