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国即使生灵涂炭,山河满目疮痍,他也不会伤心半分。”
羡雪走过来扶起了祁肆夜,“没错,他在意的只有他的皇位,只有权力,和万人对他的畏惧。什么亲情,爱情,父子,君臣,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羡雪眸子阴冷,“所以他才要征这么多兵,建立这么多的军营来保护他。
只要一朝还坐在龙椅上,他就会快活一朝。”
祁肆夜目含恨意,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正色道:“我们几个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要翎帝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朝堂,众叛亲离夺下的皇位,被我们一点点颠覆。
我们要让他看到,他不得不被拉下龙椅的那一天,江山拱手让人,被文武百官背叛,被万民唾弃的那一日!
他的军队不再是只守卫他这个皇帝的工具,而是守护这翎国的千里江山和苍生百姓安宁!”
申屠幽明好似被他这同母异父的兄弟说的话触动了,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
“你们……联手?”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羡雪和祁肆夜。
“永王你恨翎帝我能理解,那小雪你呢?洛氏向来只经商,不参政,你为何又要拉翎帝下马?”
羡雪是绝不会告诉此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之前跟祁辰昱只说想扶持他上位,让洛氏也有皇室做靠山,还能提升商贾之族的地位。不过是因着祁辰昱对翎帝的恨意,顺水推舟地说着要与他一起报复这位薄情寡义的帝王罢了。
但确实如申屠幽明所说,要说洛氏跟翎帝有什么私仇,倒还真的难以找到。
要是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普通的理由来搪塞他这个狐狸般狡猾的人,他也必不会信。
毕竟他也算是是洛羽尘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两位天生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可不好骗。
“翎帝纵容贪官污吏,让各地方大小官员都任人唯亲,扶持自家生意,让市场上充斥着价高而质差的商品,打压洛氏这样勤恳务实的商家。
这几年,不仅洛氏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而且民生也越来越艰难,都是这翎帝纵容无能导致的!
无论是为了苍生大义还是洛氏利益,这翎帝,我们洛氏都一定要助二位殿下将他拉下那至尊之位!”
羡雪刚好想到了南下之时洛氏那几位商人的抱怨和不满,正好以此来做借口说服申屠幽明,名正又言顺,也并没有歪曲事实。
申屠幽明看起来已经被说服了五分,可疑窦又再生:“可你们二位王爷又为联手呢?皇位之争,向来你死我亡,你们既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就不可能完全协心同力。
同为翎国皇子,你们二位又为何会同气连枝呢?”
羡雪深叹一口气,她真想封上这申屠幽明的嘴。
羡雪之前骗祁辰昱,她跟永王接近都是为了利用他的权势以完成祁辰昱的宏图大业。
可这申屠幽明今日非要挑破这层窗户纸,难免不让祁辰昱起疑。
“毒瘤不除,安谈权位之争?
我们翎国的内政就不劳熙国太子费心了!何时争,如何争,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过这些都要等到你们熙国退兵,翎国战乱平息,百姓休养生息好了后,再谈其他,您说对吗?太子殿下?”
祁肆夜对他这位兄弟倒还是毫不客气。
申屠幽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大笑道:“你们,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真是缘分让我们天涯海角都能在此相聚,甚至我们还有同样的理想和目的,何不就此结盟!
翎帝不退,盟约不散!如何!”
申屠幽明一扫刚打了败仗的颓丧,热血激荡,双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不过羡雪和祁肆夜却冷静多了,一个是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假妹妹,一个是与他几十年都没见过的生性多疑的弟弟,其实并不是很相信他所说的话,心里盘算着这些乱糟糟的血缘和身世会不会只是他们熙国想要反攻的计策?
这人素来诡计多端,不可轻信,羡雪用眼神示意祁肆夜和祁辰昱,暂时不能答应与他结盟,但是,休战之事,刻不容缓。
“申屠太子,要不我们就此与熙国签下和平休战的缔约,并约定熙国永不再进犯翎国疆土,还有和亲什么的,都免了吧!以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你看怎么样?
不过,你一个太子,能做主吗?就算熙国君主再信任你,你也毕竟不是国君。”祁肆夜丝毫不给申屠幽明面子,直接质疑道。
“哈哈哈哈……弟弟啊,你们想要我的诚意,那我就给足你们。”说着,申屠幽明回头示意了青鸦一眼,青鸦不情不愿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物品。
看这形状和大小,羡雪心中有了一个不敢相信的推断,莫非……
“此乃熙国玉玺,永王弟弟,你说我现在能做得了主吗?”
羡雪不顾祁辰昱的反对,走上前去仔细端详检查了一番,看这材质和国玺上的痕迹,这确实是相传了数代人的真玉玺。
若是他不要命地做了个假的,应该会很新,那些岁月的痕迹是很难伪造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羡雪抬头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高个子哥哥,试图从他眼里识出他是否又在想何诡计。
“因为……我们出发来翎国和亲之前,熙国上一任君主,就已经归天了,现在,我就是熙国新一任君主。”申屠幽明竟然能无比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羡雪俾睨地从鼻中呼出一口气,“呵,真不知道你到底有诚意还是没诚意,请问陛下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啊?”
“小雪,之前我那不是在图谋翎帝的性命吗?自然不能全盘托出了,我保证,现在我已经没有事再瞒着你们了。”申屠幽明怜爱地抚了抚羡雪的乌发。
原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对羡雪和洛氏的兴趣,皆是因为他早已知道羡雪是他妹妹,而洛氏老家主,就是他父亲。
从他能拿出那半个羽叶飞花来看,这一点应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