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是用晚饭的时候。
派去给林沫送钟的护卫,急匆匆跑回来跟楚凡报信。
当楚凡得知,林沫从丞相朱毅手里得到一笔横财的时候,当时就惊呆了。
要知道朱毅虽然顶着丞相的官位,但是基本上已经不管朝中的事了,可他偏偏要将林沫和叶云轩叫去丞相府。
他想做什么看似显而易见,可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朱毅有异心,怎么证明?
因为给钱的时候,除了丞相朱毅、林沫和叶云轩以外,二皇子顾云铖也在现场。
顾云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这就不算受贿!
最多只能说是上官对下官的馈赠。
同桌吃饭的秋白芷和绮梦见楚凡愁眉不展,一个个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两女人挤眉弄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管家孙叔将燕京武学山长葛明辉带来了。
“师父。”楚凡起身见礼。
秋白芷和绮梦则是站起身来,面向葛明辉微微点头,算是给他见礼了。
葛明辉本来就是武将出身,再加之他知道这两个人跟楚凡关系匪浅,因此也就更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几人相互见礼后,葛明辉就问楚凡:“你应该也听说了相府的事吧?”
楚凡听到葛明辉的问题,先是毫不犹豫点头回应,然后才说:“这个时候,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
葛明辉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但凡朱毅偷偷摸摸做这事,还不至于会引起轩然大波,可他偏偏弄得人尽皆知,你说他图什么?”
对于朱毅的做法,楚凡亦是不理解。
朱毅身为当朝丞相,想和谁亲近那是他的自由,可他偏偏选择被皇帝遗弃的林沫和叶云轩。
这用意,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要不是,当时二皇子顾云铖也在场。
估计朱毅会落得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可偏偏顾云铖就在那,这导致他们都没理由给朱毅定罪。
楚凡眉头紧锁,喃喃说道:“林沫和叶云轩已得陛下厌弃,这点朱毅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偏偏要跟叶云轩和林沫扯上关系,这点就很耐人寻味。”
“而且临南发生的事,我一直就怀疑跟朱相有关,只是现如今于越等人已经死了,就算真是他,那也是死无对证!”
此话一出,葛明辉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连你都怀疑是朱相的话,那陛下……”葛明辉欲言又止,想表达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
楚凡笑了笑,说道:“陛下那么精明的人,恐怕从捷报传到朝廷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怀疑上了朱相。”
“否则,他的行动不会这么迅速。”
“只是我们都没料到,叶云轩为了一己之私会杀了于越!害得我们失去了指证的机会!”
听到楚凡和葛明辉议论的话题,绮梦和秋白芷莫名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这种机密要事,是可以当着她们的面议论的吗?
葛明辉仔细想了想,认为楚凡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不明白朱毅为什么要接近这两个人。
“那这事?”葛明辉疑惑不解。
楚凡脸色一沉,继续分析道:“朱毅看似不管朝政,其实还是舍不得手里的权利。”
“他或许从来就没想过要重用林沫和叶云轩!接近两人或许就是为了拉拢,让他们全心全意为他做事!”
听见楚凡的分析,葛明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沉凝片刻,葛明辉想到了。
“叶云轩和林沫如今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将军,他们能为朱毅做什么?”
楚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说道:“他们能为朱毅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葛明辉疑惑的嗯了一声,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听明白一些小门道。
楚凡继续补充道:“所以这事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沫和叶云轩已经归心,朱毅的目的达到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朱毅在自导自演,而二皇子稀里糊涂被朱毅当做挡箭牌了?”葛明辉一语道破。
“可以这么理解。”楚凡回答道。
葛明辉听到这话,脸色骤变。
心中暗想。
这朱毅算计别人为己用的时候,还不忘拿皇子当挡箭牌,这么做既堵住了悠悠众口,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果真是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
“师父急匆匆赶来,想必没来得及吃饭吧?”楚凡指了指满桌的佳肴,说道:“如果师父不嫌弃的话,不如坐下来一起吃吧?”
面对自家爱徒的一番好意,葛明辉怎么可能会出言拒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一旁服侍的璇玑见此状况,立马取来新的碗筷给葛明辉。
秋白芷和绮梦见他们师徒两人有说有笑,本想起身回避一下,但是被葛明辉给拦了下来。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拘束的!”
“赶紧吃吧,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
秋白芷和绮梦都不争气的红了脸。
楚凡笑了笑,也没过多解释什么。
倒是葛明辉,全程一脸姨母笑。
……
几乎同一时间。
皇帝顾彬伦和皇后张云硫也在同桌用膳,只是他们吃饭的时候,周边气氛相当安静严肃。
李科等一众服侍的宫女、太监,自知皇帝顾彬伦正在气头上,因此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丞相朱毅与林沫、叶云轩亲近的事情,传到了皇帝顾彬伦的耳中。
顾彬伦对此龙颜大怒,气愤朱毅给了林沫和叶云轩机会的同时,更气二皇子顾云铖稀里糊涂被朱毅当枪使。
二皇子顾云铖自知中了朱毅的圈套。
故而第一时间入宫请罪。
希望能够得到皇帝顾彬伦的宽恕。
但顾云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连父皇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罚跪在寝宫之外。
皇后张云硫看了看外头跪的笔直的顾云铖,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顾彬伦,无奈地长叹口气。
正当张云硫张开小嘴,想要替顾云铖求情的时候,顾彬伦却毫不留情的打消了她的心思。
“身为当朝皇子,不想着专心学习武艺为国效力,一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你看他哪还有当皇子的样子!”
张云硫叹息道:“二皇子不慎中计,陛下责骂几句长长记性就可以了,夜里天寒,跪久了膝盖受不了,陛下还是先让他起来吧。”
顾彬伦果断否决:“朕知道你心地善良,太子和念惜也是因为你的善良而被教导的太过仁慈。”
“身为储君有时必须要狠得下心!”
“你别看老二平时沉默寡言的,实则暗地里可比太子要凶狠,朕若不再敲打敲打他,终有一天,他敢骑到太子头上胡作非为!”
听到这话,张云硫乖乖闭上了嘴。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太子和二皇子看似兄弟和睦,实则早就已经针锋相对,只是两人碍于皇帝还健在,没敢闹得太厉害。
顾彬伦看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早就已经为太子在谋划将来,否则顾彬伦也不会想方设法将楚凡唤回正途。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楚凡继承先晋王的衣钵,像先晋王辅佐自己一样,将来辅佐太子登基。
“让他继续跪着,长长记性!”
张云硫见状,也就不想帮二皇子顾云铖再说好话,于是话锋一转:“那丞相朱毅这事……”
“先由着他去!”顾彬伦目露寒光,冷哼道:“朕倒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