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生意是长久之计,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柳叶并没有从菜品、服务、装修这最重要的三方面着手,而是从字面意义上,开始进行酒楼的筹备工作。
所谓字面意义,自然是酒楼当中的酒!
放在后世,高端酒楼离不开酒、茶二字。
茶,倒是不用担心!
柳叶对于茶叶的研究,已经到了比较深入的地步,唯一欠缺的,只是炒茶时对于火候的掌握。
炒茶必须用双手来感知火的温度,温度稍高一点,苦涩味会过重,稍低一点,又会残留大量的青味。
柳叶怕烫!
而且,他只是个普通人,可没那个本事!
自从发现王玄策似乎练过铁砂掌之后,柳叶就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从平康坊回来,柳叶就开始琢磨酒的问题。
在他的吩咐下,管家大娘子裴氏很快就将市面上销量最高的几种名酒买回来了。
各种坛子罐子,在前院中间摆了一长条桌。
砰——
打开一坛酒,柳叶还没闻到酒味呢,正在后院炒茶的王玄策,忽然从月亮门后露出脑袋。
“嗯?五云浆的味道!”
柳叶一眼把他瞪了回去!
这小子就是个嗜酒如命的小酒鬼,碰见好酒就走不动道。
要不是柳叶和许敬宗老管着他,这小子天天都能醉醺醺的。
“不行,味道太淡,一斤五云浆都蒸馏不出二两烈酒......”
他又换了一种名叫‘五酘酒’的名酒,
“阿嚏!”
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的石灰味,熏得柳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什么破玩意!
换!
挑挑拣拣,最终柳叶选定了一种名叫‘石冻春’的名酒。
石冻春,是长安城中少有的几种烧酒之一,味道浓郁凛冽,价格不高。
柳叶专门挑这种度数高的酒,打算蒸馏一下,做出一些试验品。
登科楼装修半个多月,差不多就能开业了,自己酿酒肯定是来不及的。
以后倒是可以慢慢琢磨自己酿点酒,起码能降低一些成本。
选好了基酒之后,蒸馏就简单多了。
找两个大桶,一个当蒸桶,另一个放凉水冷凝,再插上两根管子,等火烧旺了,蒸馏完的烈酒就能一滴一滴的掉进瓶子里。
柳叶拉了许敬宗的儿子许昂当壮丁。
原本这种力气活,应该交给王玄策,但柳叶怕王玄策趁自己不注意,把酒偷喝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日头都偏西了,柳叶得到了一瓶子高度烈酒。
“一斤石冻春,蒸馏出四两烈酒,差不多......四十多度?”
柳叶尝了一小口,味道还真是不错!
入口的辛辣,到绵柔,入喉后的火热,到回甘,放在真正爱酒的人眼中,堪称酒中珍品!
“小昂子,去跟你娘说,再买几百坛的石冻春,像这种木桶也再准备几个。”
“对了,跟你娘交代清楚,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咱家是留着自己喝的!”
对于柳叶来说蒸馏十分简单,可在这年头,那就是高科技的先进技术!
放在别人家,估计得藏着掖着一辈子,传男不传女...
许昂应了一声,撒丫子朝后院跑去。
他刚一出门,王玄策流着哈喇子跑进来了。
柳叶警惕心大作!
“这酒你可不能喝,想喝起码也要等多做出一些才行!”
王玄策咽了口唾沫,道:“东家,我......我不是来讨酒喝的,是有人来送拜帖,人都已经快到了!”
说着,他把拜帖交给柳叶,眼珠子却在酒瓶子上来回扫量。
柳叶皱了皱眉。
“内廷尚食局总管太监张易?长安县尉韩平?”
他摩挲着酒瓶子。
这张易他自然记得。
之前在常乐坊码头的画舫上,柳叶打了三杆子枣,看样子这颗枣还真就打下来了。
可长安县尉韩平,却从没有过交际。
这俩人怎么凑一块了?
“一会儿人到了,把他们带到会客厅!”
王玄策点点头,目光依依不舍的从酒瓶子上抽开,跑去门口了。
……
胜业坊的坊门外。
张阿难一个劲的冲韩平嘱咐,生怕他坏事。
韩平陪笑陪得脸都要僵了,无奈的说道:“张公公,下官都记住了,您现在是御膳房总管太监,名叫张易。”
“临行之前我家县尊大人特意交代,长安县衙可以给竹叶轩一些政策上的好处,有陛下的口谕在,我长安县上下自然要全力配合。”
“可安置那些小太监的事情,下官不了解情况啊!”
张阿难眯着眼,神色有些忐忑。
他今天来求柳叶,安置那些出宫的小太监。
可自从当初在城隍庙门前,见识到柳叶将手底下那些小太监的体己钱都忽悠走之后,张阿难深切的认识到,柳叶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
没钱开路,是万万不能成事的!
而且,仨瓜俩枣的钱财,如今的柳叶也未必能看得上。
一桩快餐生意,让柳叶成功跻身长安城的富商之列,人家光买宅子就花了一万贯呢!
所以,张阿难把主意打到了长安县衙的头上。
现官不如现管!
希望长安县衙能够适当给予竹叶轩一定的政策支持,来当做柳叶安置那些小太监的利益交换。
反正在三原县的时候,陛下金口玉言,张阿难可以利用宫中的一些便利条件,让柳叶点头答应。
张阿难也就顺理成章的,扯起了李世民的大旗。
对韩平这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张阿难用不着给多好的脸色。
“用不着你了解情况,你只需要把能给柳叶的好处说清楚,剩下的事情杂家自然会跟他商量!”
韩平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县衙里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处理,他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张阿难的事情上。
很快,两人在王玄策的引领下,来到柳家大宅的会客厅。
“东家有点着急的事情要忙,马上就能过来,让在下先跟两位告个罪,两位先稍作片刻,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沏茶!”
王玄策冲张阿难和韩平拱了拱手,忙不迭的朝厨房跑去。
东家说要把第一批买回来的石冻春全都蒸成烈酒,免得浪费一灶的好柴,赶紧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混上两口喝呢!
张阿难和韩平没有看王玄策年纪小就怠慢他,同时拱手还礼。
正想坐下来歇会,扭头一看,柳家的会客厅似乎和别人家的有很大区别。
按理说,会客厅里应当有几个矮桌,几个蒲团,大伙按照地位的高低,各自跪坐在不同的方位。
反观柳家,摆了一大圈不伦不类的家具。
说是软榻吧,比软榻小多了,说是胡凳吧,还软绵绵的,很有弹性的样子。
张阿难和韩平来回打量着这套从未见过的家具,伸手摸了摸,面上应该是皮子缝制的,手感相当不错。
这时候,许家的闺女许颦怯生生的走进来,手里端了两杯茶。
“这是柳叔叔找人定做的沙发,可以直接坐的......两位客人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