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莲花五感尽失,再加上周围环境昏暗无光,使得他根本无法看清仡濮明矅是何种神情。
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对方的脸色定然不会好看。
想到此处,李莲花的内心愈发忐忑起来。
“他们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呢,不如过来这边坐会儿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快速地清扫了几下身旁台阶上的灰尘,并轻轻地拍打了两下,示意仡濮明矅过来坐下。
仡濮明矅白了他一眼,迈步向着李莲花走去,待走到近前时方才停下脚步,却并未坐下。
“她所患的喘症是自娘胎之中带来的痼疾,以我现有的蛊虫也仅能暂时压制住病情,无法彻底根治。”
“把她胳膊露出来。”
“好。”李莲花毫不犹豫地应道。
随即他撩开乔婉娩的衣袖。
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李莲花自己清楚不过,他就是个冒牌货。
然而仡濮明矅的蛊虫不止可以杀人,也可治病救人。
只不过治疗方式寻常人难以接受。
“拿着。”仡濮明矅取出火折子递给李莲花,示意他拿好。
紧接着,又从其随身携带的罐子中抓起一条白色、带有尖角且肉乎乎的虫子。
他将它放置在乔婉娩那纤细的手腕之上。
那条蛊虫一经接触到乔婉娩的肌肤,便立刻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并紧紧地吸附其上。
没过多久,原本乔婉娩苍白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就连一直紧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而李莲花趁着他分神走到近前,他牵起他的手,凑近唇边,落下一吻。
眼眸之中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我的心意难道你至今仍不明白么?”
“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唯有你一人能令我心动。”
仡濮明矅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滚烫。
然而他仍然倔强地扬起下巴,继续嘴硬:
“哼!我对我的情蛊自然有信心。”
站在对面的李莲花脸上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重重叹息:
“哎…难道阿矅对我的真心就这般没有信心吗?”
“哪怕没有那所谓的情蛊作祟,我李莲花此生也绝不会喜欢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听到这番表明心迹的话,仡濮明矅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再过来一些。”
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李莲花闻言,向前迈近了一步。
直至他们的呼吸相互交融缠绕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仡濮明矅毫不犹豫地吻向了李莲花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又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
它显得那样急切而热烈,充满占有欲。
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一次释放。
李莲花先是一愣,但随即便迅速回应起来。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仡濮明矅的身躯,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以及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两人沉浸在这激烈的一吻当中无法自拔。
全然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躺在那里。
“嘶嘶嘶嘶…”
一阵突兀的蛇叫声骤然响起。
仡濮明矅反应迅速,他推开李莲花,红肿的唇却被对方指尖轻轻摩挲着,又麻又痒。
他舔了下唇:“他们来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了。”
等二人到达普渡寺外时,已是晨曦微露,早
起打扫的小沙弥朝二人微笑着点点头。
仡濮明矅跳上上次那棵树等李莲花商谈完出来。
他刚进入客房不久,百川院院长云彼丘就接到消息,带着另外两人前来拜访。
他们此行目的就是想要用少师剑试探李莲花,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李相夷。
好在试探都被李莲花佯装拔不出剑,而糊弄了过去。
因李相夷对花生过敏,云彼丘故意送花生粥给李莲花,殊不知李莲花自从中毒之后,不会再对花生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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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单孤刀尸身的关键在于找到狮魂。
李莲花经过一番探查后发现,这狮魂和采莲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采莲庄里突发一起离奇命案,一时间人心惶惶。
李莲花当即决定打着探案的旗号前往采莲庄一探究竟。
此时莲花楼内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正弥漫开来。
那味道仿佛是无数腐烂的鱼虾混合在一起,又像是堆积如山的臭鸡蛋被同时打破,刺鼻至极,简直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熏翻过来。
方多病被这股恶臭袭击得晕头转向。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外面透透气,呕…”
他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看他那狼狈逃窜的模样,生怕再多停留片刻,就会当场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仡濮明矅坐在一旁,看着方多病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嫌弃之色。
他咂巴咂巴嘴巴,不满地嘟囔道:
“哼,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儿小小的忍耐能力都没有,将来还怎么当个称职的邢探啊?”
“真是没出息!”
与此同时,笛飞声则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犹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李莲花面前。
他瞪圆了双眼,满脸凶相,语气强硬地逼迫道:
“快喝!别磨蹭!”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干脆利落,一口闷!”
“你看看你现在,畏畏缩缩的,哪里还有半点儿男人的样子!”
面对笛飞声气势汹汹地逼喝,李莲花却显得异常淡定。
他微微侧过头,伸手接过汤碗,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你着急上火有什么用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现在只喜欢煮饭,不喜欢打架。”
说罢,他轻轻吹了吹碗中的热气,似乎完全没有把笛飞声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突然觉得五感尽失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只要不去想汤里面都加了些什么。
而笛飞声的想法简单粗暴,对于一个武痴来说,没有什么比与命定对手打一架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