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商议停当,玄英猛地一拍脑门,想起今日萧太傅府上送来的信件。
她急忙从怀中掏出,双手递上,说道:“奴才差点误了大事,这是太傅府今儿送来的信 。”
齐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接过信,拆开一看,信上仅写着一句话:“人已接回,西街二里巷第三间。”
看着这没头没脑的内容,齐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轻声笑道:“萧太傅这动作可真是慢,我都快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在六殿下生日宴上,齐渝出手救了萧慕宁,便趁机向萧太傅提出,帮忙接回华璨被流放在外的亲人。
只是一直没收到消息,她几乎都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齐渝把信仔细装回信封,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今晚定要夜访太傅府,当面向萧太傅致谢。
齐渝轻车熟路地来到萧太傅的书房外,果不其然,门口依旧不见家仆小侍的身影。
她抬手敲响门扉,动作沉稳,不疾不徐。
“进来。” 须臾,屋内传来萧太傅低沉醇厚的声音。
齐渝推门而入,这才发现,书房里除了萧太傅,萧正初也在。
“太傅,萧大人。”齐渝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仪态端庄,尽显礼数。
萧正初因之前撞见自家儿子与齐渝私下相约,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此刻见到齐渝,脸色十分难看,眼神中还隐隐透着不满。
倒是萧太傅,脸上挂着少见的笑意,和声说道:“坐吧。”
齐渝轻提衣摆,身姿优雅地稳稳落座,而后笑着恭维道:“太傅真是料事如神,想必早就料到晚辈今日会来,所以早早把下人都遣散了。”
萧铭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说道:“逸亲王向来行事谨慎。既然您怕传出与我太傅府来往过密的风声。我自然得安排周全,恭迎您大驾光临。”
齐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中暗自懊恼,心想自己真不该多此一举寒暄,还不如直接开口感谢来得干脆。
遂当即起身,“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感谢萧太傅出手相助。一来是为罗昆山,二来是为华家。”
言罢,对着萧铭郑重地行了一礼,神情诚挚,态度恭敬。
萧铭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女儿,萧正初立刻心领神会,当即起身回礼,说道:“本就是公平交易,逸亲王不必如此客气。”
待齐渝重新落座,萧铭亲自为她斟上一杯茶水。
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听说前几日凤羽卫擒获了一名异国探子,此事可有后续进展?”
齐渝连忙双手恭敬地接过茶水,脸上挂着浅笑,回应道:“目前还毫无头绪,为此事我正忧心忡忡呢。”
萧铭闻言,原本端起茶杯正要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昨日骄骄去寻你,难道没能帮上忙?他可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齐渝听了这话,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心中暗自叫苦,怪不得今日萧太傅这般亲切,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跟她秋后算账呢。
“太傅这话从何说起?我竟不知萧小郎君还有这等非凡之才。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只是和他下棋切磋了。”
齐渝语气中满是惋惜,神色间佯装遗憾。
萧铭见状轻哼一声,将茶杯稳稳搁回桌上。
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齐渝,神色冷峻,沉声道:“逸亲王既然视太傅府为水火不容之地,那就该离得远远的。可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来。”
齐渝听闻此言,当即双手抱拳,身子前倾,态度恭顺,应声道:“太傅教训得极是,晚辈一定铭记于心。”
萧铭见齐渝认错这般爽快,不禁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随之缓和了几分。
“逸亲王应当清楚,骄骄可是我们整个太傅府的心头宝、掌上明珠。
有些事情,虽说我并不赞同,可经不住他又哭又求。
既然逸亲王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想来拒绝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郎君嘛,面皮儿薄,你只要言辞稍稍坚决、狠厉一些,他自然就会萌生退意。”
在萧铭那锐利目光的注视下,齐渝强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讪讪地回应,“是,太傅所言极是 。”
萧铭端起茶杯,神情转为严肃认真,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以茶代酒,先谢过逸亲王了。”
齐渝微微踌躇,而后略显艰难地端起茶杯,与萧铭的茶杯轻轻一碰。
茶水入口,苦涩之感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令她暗自咋舌。
齐渝站在太傅府的府内,内心十分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萧慕宁一面。
可一想到刚刚才迫于无奈答应了萧太傅的请求,这会儿要是再去见面,确实有些表里不一,令人不齿。
想到这儿,她心一横,转身离开了太傅府。
太傅府书房。
萧正初正细心地为母亲萧铭斟茶,轻声说道:“母亲,今日您为何对逸亲王这般客气?她之前那样诋毁骄骄,如今又引得骄骄私下和她来往,依我看,就该直接把她打出府去,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萧铭听了,轻轻哼了一声,反问:“你是不是看她特别不顺眼?”
见萧正初用力点头,萧铭不禁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是呢。可骄骄喜欢她,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你瞧瞧,骄骄这几个月一门心思钻研棋谱,以往咱们怎么劝,他都兴致缺缺。这孩子,和你一样死心眼,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肯轻易放弃。 ”
听到母亲提及自己,萧正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想当初,自己为了求娶赵氏,也是历经波折。
不过,她和赵氏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
可反观骄骄和逸亲王,明眼人都能看出,只是自家儿子一厢情愿罢了。
“母亲,若是逸亲王心里有骄骄,哪怕她已有正君,咱们也不是不能考虑这门亲事。但就目前来看,逸亲王对骄骄似乎并没有多少情意在。”
萧铭看着满脸忧虑的萧正初,笑着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他们是良缘,想挡也挡不住。”
萧正初闻言心中越发疑惑,逸亲王她不了解,但她了解自家母亲。
母亲不是那种因骄骄喜欢逸亲王便会妥协之人,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促使她改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