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长生劫
“……”
萧启没有给出答复，但他的眼神变得清明，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们华夏可真的是能人辈出。”
尽管已经说了一次，但天道还是不由得再度感叹:
“几千年前就被参悟了真理，炎黄二帝将真理以古法象棋流传给后人，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有朝一日参悟，可惜，这么多年来能够发现其中奥妙的人寥寥无几。”
“像我这样来面见你的……一共有多少人？”
萧启突然发问，而天道也愣了一瞬间，随即嘴角再次上扬:
“终于是问了个好问题……就像我前面说的，迄今所有能够来面见我的人，有四分之三都源自于华夏，说实话，我也看好你们，但我精心安排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在我的面前。”
后面的一番话显得不知所以然，所以萧启并没有准备接下话茬。
而这番话说完之后，天道也不再言语，处于他们两人面前的棋盘化为星星消失。
然后他们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有所知晓，可是要思考出下一个问题，他觉得还得慢慢来。
直觉告诉他，向天道的提问次数是有限的，他必须得谨慎选择，选择出最有价值和意义的问题。
“现在，先来和我看一盘棋如何？”
天道的声音突然响起，更是让在思考中的萧启吓了一跳。
又是棋？
冒着这样的想法，看着眼前突然闪烁的白光，萧启的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
这一次的棋盘不再是象棋棋盘，黑白交替，方方正正，看似简单，但实际蕴含了无限奥妙的围棋棋盘。
围棋？
刚刚看过了象棋，现在又成了围棋？
我看你干脆别叫天道，改名叫棋道算了。
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萧启却是完全不敢表露，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天道却是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早已洞穿了他内心的想法。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下一下试试看吧，围棋我懂的也不多啊，只是了解部分规则而已……
“我执黑棋，你执白棋，可行？”
天道的声音轻轻响起，而萧启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伸出右手，示意天道先请。
出乎意料的……天道的第一子并没有下在位于围棋中的星位。
根据他的理解，往往下在那里可能会比较好，但是天道却选了一个较为靠边角的位置。
鬼使神差的，萧启也来到了天道所下的那个边角位置，放下一枚白棋。
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萧启在额头上慢慢地浮现出了冷汗。
两者便在这里僵住了。
白棋以牺牲自我为目的，吃回了先前黑棋包围住自己的棋，问题给到了黑棋，根据围棋的规则，黑棋并不能直接地吃回来，无意义的自我消耗是会传染的，所以黑棋能做的只有威胁白棋。
但是黑棋自身的问题再度暴露出来，白棋只需要下一步，便能化解这场危机。
可就要放下那一枚白棋时，萧启的手停住了，脸上闪过了惊骇之色。
他夹着白棋的双指微微颤抖，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将白棋下在那里。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开始，天道引诱他造成这小片棋局的时候。
萧启看出来了，这是一盘死棋，与其说是死棋，用专业术语来说，则是他们的“劫争”没有结果。
这样的一个场景在围棋上有着一个专业术语，名字好像是叫……
“这就是长生劫，下着下着就回到了开始的起点，一切的故事也回到了开头。”
“这盘棋注定无法结束，就如同我们反复开始的人生，瀑布总会倾泻而下，可我们却不曾思考那水究竟从何而来，你们居住的星球同样如此，可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她还会是你们印象中的那个星球吗？”
这一盘十分简单的棋局，在天道的引导下，构成了这样长生劫的局面。
此时为真正的人生如棋，仿佛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进程，却实现了一种永生。
“人类文明永远薪火相传，但这样的永生，绝对不会是你们想要的，对吧萧启。”
“是啊……如果真的有永生存在，会和虚无有关系吗？”
萧启感叹着，他的双腿却开始慢慢地下沉，尽管沉入水中，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潮湿的感觉。
“虚无主义？哪怕开始和结束都是死亡，但你中间经历的过程绝对是能诠释何为生命的意义。”
“不要怪自己，和我执棋的人，从来没有能从长生劫中脱离出来，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接着问我。”
望着慢慢下沉的萧启，天道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不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全是萧启单方面的提问着天道，而和开始的束手束脚不同，天道也在竭力地回答着萧启的疑问:
“为什么我的时间法则，不能让我穿越时间回到过去？”
“这个答案可以去问审判之眼，毕竟是当初我的眼睛流入了世间，能看到的东西应该不少。”
“我是……快要死了吗？”
“不会是现在，你大可放心。”
“晴曦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
“快了。”
——
如同聊家常一样，萧启温和提问的同时也会抛出一些尖锐的问题，而天道也是全部给予回答。
最后只剩下了萧启的头，出现在了水面的上方。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这次棋局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尽管已经看不清棋面的分布，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充满自信:
“有件事情你说对了，有件事情你说错了。”
“嗯？”
“这盘棋确实是陷入了永生……但是他不会结束。”
“……”
突然，棋盘的天元之位，升起了一抹细小的光束。
天道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既然真的陷入了永生，就说明我不配当执棋者，可这么结束总归不好，我不行，但终究有人可以。”
棋盘上的所有棋子突然腾飞而起，像是不受天道控制似的，在空中崩碎！
碎片化作点点星光炸开，缓缓地落在了只剩下眼睛的萧启身上。
他的声音依然响亮，一如开始时的那样自信:
“那我就把棋盘掀翻，人类终会有能够迎战你的执棋者，你是天道，掌握着这世间的一切。”
“你给了凡人机会，却唯独没有给我们所有人能够面见你的机会，天道，你很孤独，也很自私，也很强大，我们想要战胜你很难。”
“这场虚无的棋局不会结束，我们会回到起跑线上，人类也会回到起跑线上，获得胜利并不难，也只需要。”
“胜你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