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儿
周日深夜十点多。
一辆奥迪S8停在了江家别墅车棚前。
江明拿着宋莹留下的门禁卡和钥匙，打开了门锁。
手按在门把手上，他迟疑的看了眼洛清月：“真要进去？不知道场面会不会很难看……”
“嗯~我陪你。”
江明皱了皱眉头，对站在不远处的王超喊了一句：“超哥，车上有口罩吗？”
洛清月无语。
【我有那么娇气吗？】
但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十足乖乖女的样子站在原地，等王超找司机拿了两个口罩过来。
江明拆开给她戴好口罩后，才好像稍稍安心了些，开门牵着她进了客厅。
屋里没有开灯，看起来就像是根本没人居住的样子。
宋莹把家里还收拾得挺干净，一眼看过去，各处都工工整整。
江明对这栋房子没什么感情。
等过户手续完成，他就会挂牌把这套房子卖掉。
今晚来这一趟，完全是因为需要确认下江有为的现状。
他要是已经死了，后面也不用考虑安排什么人看守他和江诚了。
就直接放着江诚自生自灭，或者把江诚转到个别的精神病院，安排院方收拾他，还省事了。
不过有些麻烦，是注定躲不过的。
在一楼洗手间里发现江有为时，已经见了不少大场面的江明都被震惊了。
江有为整个人被结结实实用透明胶绑在了水箱上。
两脚被用铁链固定住，也缠了好几圈透明胶。
他耷拉着脑袋，一条软管别在他的衬衣领口，软管一头在他流着唾液的嘴边，另一头随意的扔在洗手池水槽里。
水槽里的水已经见底了。
虽然戴上了口罩，但也能闻见房间里弥漫着和空气清新盒散发的刺鼻香味混合在一起的腥臭。
宋莹为了省事，连裤头都给他扒拉下来了。
等同于让江有为在马桶上连着蹲了两天。
他大腿上还被好心的搭了一条毯子，似乎是为了避免他老寒腿发作？
江明想不通。
但多亏这条毯子在，他才没有立刻转身把洛清月推出去，以免她看见什么脏东西……
洛清月略带偷感的从江明身后探出脑袋。
看了一眼这画面后，也被宋莹的手段惊讶到了。
【那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妇啊……】
江有为一看见江明和洛清月，双目立即斥血，费力的哼哼呜呜了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激动的模样。
江明皱紧了眉心，转过身对她说：“你还是别看了，我先简单收拾下……你打电话叫人过来准备把他接走吧。”
洛清月眨了眨眼，哦了一声，退后几步，靠在了不怎么能感知到异味的地方，拿出了电话。
【阿明真善良啊，还要替那个老东西收拾……】
【都这样了，还不如直接杀了扔掉？】
【不过也是，毕竟是亲生父亲，阿明还是下不去手的吧……】
洛清月退开后，江明忍住恶心，先按下了抽水马桶开关。
这趟回来之前，他就对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了。
江有为死了，他肯定是不会有半点难过。
但他要是还活着，他就打算按照洛清月之前的主意，把江诚接出来，给这俩人安排到城外的垃圾填埋场合住，让他们父子好好去交流感情。
以他对这俩人的了解，他相信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
一定能迅速把对方折磨得生不如死。
虽然他其实没有折磨人的爱好。
但他不得不承认，洛清月的提议挑不出任何毛病。
水声停止后，江明瞥了眼江有为，开始准备把胶带给他拆了。
江有为像要飚出血来的眼眶中滚出了热泪。
他有很多话想说。
但任凭他如何努力，舌头都几乎僵硬不听使唤。
“儿！！！二！！！！”
江有为费尽力气，只能喊出这一个声音。
江明撕下一片胶条，顺手把他嘴给贴住了。
“呜呜呜呜……”
把江有为的胶条拆完后，江明发现他的腿脚已经浮肿。
被贴住嘴的江有为知道江明是在给他解开束缚，便没怎么乱动，只是一个劲默默呜咽痛哭。
儿子啊！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我该死啊！
看着江有为完全成了废人，但眼神似乎还算清醒，江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忍不住笑了下，小声说：“你该不会是被宋莹给下毒了吧？”
江有为闻言猛的抬起头，嗯嗯嗯的颤抖着点头。
江明愣住了。
他呆了好一会儿，退后两步，古怪的呵呵笑了起来。
“这样吗？”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报应这回事啊？”
江明拍了拍江有为的肩膀，用很低的声音说：“对母亲的刹车做手脚，还收买官府的人抹黑她，是你做的吧？”
江有为的动静生生停住了。
他看向江明的目光，从前一刻的激动，切换成了恐惧，愧疚，与悔恨。
江明淡淡一笑，漆黑目光盯着江有为，宛如深渊：“是不是你，都一样。”
“江有为，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宋莹把你弄成这样，我已经亲手宰了你。”
“看来，这个宋莹，还真的是旺你啊，让你能多活一阵子，能忏悔懊恼自己的愚蠢和罪过。”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知道，你其实早就想我死了，不是吗？”
“尽管我对你百依百顺，但你在乎的，只有母亲留给我的遗产。并不惜杀死我，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呵呵，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宋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不过，还有个坏消息。”
“她的好儿子很快就会和你团聚。”
“祝你们父子俩，过得开心吧。”
“唉……我也不知道，江诚感染了艾孜病，脑子又不太正常，你说他生活能自理吗？”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外出祸害别人。”
“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地方，方圆几公里内，都没什么人，就是白天稍微吵闹点。”
“每五天会有人给你们送菜上门，你们都不用出门买菜。只要自己在家做饭，或者啃生菜面团，就不会饿死。”
“我同你父子一场，虽然你不是个玩意儿，但我却不能否认，小时候，你曾有过那么一些时日，像个父亲。”
“怎么样，我对你，还算不错吧？”
江有为呆滞惊骇的目光中，江明身后出现了两名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纹身男。
“阿明，好了吗？”洛清月又从门边探出了脑袋。
她不想让江明在这个老东西身上耽误太长时间。
明天上班挺忙的，差不多也该回家洗洗??睡了。
“嗯，好了，可以带他走了。”
江有为急了，他再次拼命呜呜呜起来，还想站起身，想反对，想怒斥，想抱怨……
“能打晕吗？他好像有点激动。”负责扛人的壮男问了句。
“随意。”
江有为视线黑掉前，他自认对不起，同时也让他彻底失望，胆敢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如此绝情的亲儿子江明，转过了身。
江有为好像看见，他对门外墙角旁的女人露出了无限温情的微笑……
那个笑容。
让江有为恍惚中想起了一个女人。
曾经看自己时，也是那样柔情似水。
如晨光般温暖……
与她的名字，刚好相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