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陈胜楠那里坐到很晚才回到我的住处。我真不想回去,她看起来也不想让我走。但碍于两人的男女朋友的友好关系不至于变得扭曲变味,我还是咬定离开比较好。
我临走时,她答应陪我去见冯世祥。
第二天八点左右,我先联系冯婉晴,她好像还没有起床,声音里带着娇柔的朦胧睡意。
“冯教授,打扰你的美丽之梦了吧?”
“什么呀,全是噩梦,哪里有美丽之梦。”
然后她咯咯而笑。
和她交往没有太多的距离感和生疏感,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我跟我爸的家庭医生联系一下,让她安排我们见面。”
我一听,从床上弹起来,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又给陈胜楠打电话,约定上午九点一起去冯世祥那里。
陈胜楠声带暗哑,估计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你身体怎么样,陈姐?”
“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好像有些感冒了。”
她边说边擤了一声鼻涕。
“那你就不要去了,在家休息吧,感觉不好,就去医院看一下医生。”
“我还是去吧,多久没见到了冯老爷子了,以前都是冯婉晴过来对接工作。”
我们三人约好了时间地点,我买好了礼物,由冯婉晴开车前往冯世祥家里。
我和冯世祥此前偶遇的那个村子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道变得更加宽阔,高楼林立,但也有几座复式住宅,显示着与众不同。
我们走进了其中一座具有老式风格的住宅的院子里。进去后,门口树上拴着一只虎视眈眈的大狼狗,两耳竖立,凶神恶煞。看到我们到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冯婉晴朝她打了一个招呼,她立即摇起了尾巴,以示欢迎。
院子里花草树木,五颜六色。树木低矮,呈现蓬松的绿叶,别具一格。
冯婉晴带着我俩,慢步走近具有三层复式风格的楼房。
敞开门后,迎接我们的是两个年轻保镖,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健硕。和他们比起来,我显得就有些臃肿了。
冯世祥看到我们来了,微微动了动身体,他半躺在一张藤椅上,侧目看了一眼我和陈胜楠。
“冯老,”我放下提在手里的礼品,先发话,“我来看您老了。”
他没有说话,示意我们坐下。
“您还认识我吧,那年我擅闯您家里,大概也是这里,您保护了我。”
“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能听得见。”
他声音嘶哑,气息虚弱,似有病症在体内。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我现在已是垂垂老矣,帮不了你什么了。”
“爸,人家是来看望你,这两人你都认识吧?”
“老头点了点头,他们以前找过我,我们打过交道,这是几年前的事了。”
“说吧,什么事?”
我刚想开口,冯婉晴向我示意。“爸,他们就是感念你以前对他们的帮助,特地来看你。”
老头听了,咳嗽了几声。
“现在的人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靠后,他们也不例外,说吧,什么事?”
老头活的很通透,什么人性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爸,我们集团曾经和欧阳集团有过合约,现在到期了,高董事长亲自过来想和我们继续合作。”
老头听了欧阳集团后,马上从躺椅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现在欧阳集团成他的了?”
“我是代理的,冯老,我不是真正欧阳集团的董事长。”
“你看看,我就知道,他就没有这么简单,这才几年,就混成了董事长。你说说,你和那个欧阳澜什么关系?”
陈胜楠和冯婉晴四双眼睛都盯着我,好像也都急切地想知道,我和欧阳澜什么关系。
唉,我叹了口气,把情况向他们陈述了一遍。
“你贼心不小呀,竟然要窃取欧阳家的财产!”
“冯老,天地良心!”
我突然站了起来,显然承受不住他这种言语上的污蔑。
“你不要急,你心底可能不这么想,但最后实际上欧阳集团也会成为你掌控的对象,你除非现在辞职!”
“我现在不能辞职,我承认我有野心,但是我辞职了,换成另一个人,对欧阳集团的未来,对欧阳家是一种灾难。”
“你觉得你很高尚?”
“我没有,我在欧阳倩好的时候,我就多次想要离开,回到滨城来,但都被因接二连三的事情耽误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更是不忍心了。”
“'你不用不忍心,这个社会离了谁照样运行,你回来吧,到我这里来!”
老头话中毫不客气,让我尴尬难看。我气得真想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也许老头是故意气我,他越是这样刺激我,我越得沉住气。
“爸——”冯婉晴听不下去了,气恼地拉长了声音,“人家是来好心谈合作的,你干嘛这样!”
“谈合作,哼,没有利益他能上赶子跑来看我一个糟老头子?”
“冯老,你把人看得都太坏了!”
“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千般好抵不过一次的不好。”
我无语了,不想跟他争辩下去。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再言语。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爸,你让我们说什么?你的话把我们堵的死死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你来说吧,你自私清高,自己蹩在学校里不出来,你能说你有什么责任感吗?”
“你怎么又攻击起我了?”
“我说的有错吗?供你去外国念书,到头来学了什么呀,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冯婉晴听不下去了,想走。
“要走,你就走吧!高枫,你留下!”
我一听,暗自窃喜,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