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龚衡美的智商,这话里的意思大致也能听懂,但是作为一个刚满十六岁,多年缺乏父爱的女孩子来说,父亲的形象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中,父亲的角色都应该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是家中经济来源的主要提供者,是家人安全的有力护卫者,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主要陪伴者。
但是,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做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心里把这个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父亲想得无比完美,这次见面后,这个自己称呼父亲的男人的确满足了龚衡美对于父亲的大部分想象。
他对自己嘘寒问暖,对自己关爱有加,这些龚衡美都能感受得到。
虽然知道这个父亲并不只是自己的父亲,又或者说自己得到的父爱并不是全部和唯一的,但龚衡美并不贪心,在她生活的国家,这种情况不在少数,龚衡美并不因此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大人的世界自己不需要去掺与太多。
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也遇到过危险,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这次父母在自己被挟持后的所作所为,龚衡美多少产生了不少怨念。
母亲能做出那种狠绝的事情,龚衡美在当时有些难受,但没过多久就好了,作为多年陪在母亲身边的女儿,早就明白很多事情,而父亲的作为就让龚衡美有些难以接受了。
“母亲,你不是在为你的行为做解释,而是在为他辩解,我不明白,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的......”
后面的那个词语龚衡美没说出口。
虽然日常和母亲斗嘴、斗智,但是对于几乎是独自一人养育自己的母亲,龚衡美还是心怀足够的尊敬的。
“任何一个强者都不是万能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弱点,强者的弱点必须隐藏起来,这句话你能明白吗?”
松下晴子脸色一黯,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这样聊天太累了,我俩单独聊可以吗?”
龚衡美说完就转头看向唐尼,
“唐尼先生,能放了我吗?赎金我加一倍,并且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坐在后排的唐尼听到对自己点名道姓了,只好睁开原本就没有闭紧的眼睛,缓缓坐起来道:
“小美小姐,你知道的,你现在是我的护身附......”
不等唐尼话说完,小美突然侧身,右脚撑在座位上,左脚伸向前面驾驶位方向,
“啪!啪!”
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的两个唐尼手下大阳穴各中一脚,人顿时晕倒在座位上。
唐尼大惊,没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身手这么厉害,第一时间就准备扣顶在龚衡美座位靠背的枪,却没想到却已经扣不动了。
只见一根青葱玉指不知何时已经卡住了扳机,再一抬头,一个黑洞洞的手枪正顶在眼前,而枪正握在松下晴子的另一只手里。
完了,原来刚才这对母女的所谓交流不过是在麻痹自己。
和唐尼挤在一起的手下更是一动不敢动,因为秦宁那只一直按着引爆器的手,已不知何时松开了引爆器,此刻正握着手枪指向他的头。
车内的异动就是信号,车外的伊藤佐等人迅速控制了一切,然后将唐尼和手下拖下车,唐尼如同斗败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
“唐尼先生,赎金的事情依然有效,我会让人给你们的家人转账的。”
龚衡美走到唐尼身边,蹲下来向唐尼保证。
脸色灰败的唐尼缓缓抬头,看向龚衡美惨笑一声道:
“呵呵,这是为了让我安心上路送的安慰吗?不需要!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要没熬到退休,早晚会有这一天!是我的问题,我认命!”
“唐尼先生,本来是不想暴露我会拳脚这个秘密的,但刚才那个情况下聊天实在太不舒服了,不怕告诉你,这个秘密连我母亲都不知道。”
龚衡美微笑着说出另一个秘密。
“不能杀他们,我还要他们给我传递消息。”
松下晴子走过来接过话头,
“谢谢唐尼先生让我看清了国内某些人的丑恶面目,不过这样也好,现在跳出来总比以后关键时候跳出来捣乱好。”
一听不会杀自己,唐尼几人顿时喜出望外,对于要自己传递消息的要求自然是没口子地应承了下来。
终于清净了,隧道两边的工程机械声还在轰鸣,一时半会还是走不了,龚衡美转身走向座车,在车门口停了一下,扭头看向松下晴子,
“母亲,今天我们干脆把秘密都说一下吧,我已经十六岁了。”
说完就一头钻进车里。
松下晴子也没迟疑,跟着上了车,啪的一声,将车门用力拉上。
押着唐尼离开的秦宁见状连忙将事情交给身旁的其他人,小跑来到座车两米处,挥手让所有安保人将防护距离拉开,远离座车。
“母亲大人不要告诉我,之所以一切都以父亲为中心,是因为你爱我的父亲爱得死去活来。”
等松下晴子落座,龚衡美开口了。
“一半一半吧,小美你应该知道,我是忍者出身,慕强是我的天性。”
“慕强?就我父亲那样?躲在母亲身后对自己女儿的安危都不管不顾,我不知道强者风范原来是这样的。”
龚衡美一脸的不屑。
“小美,所谓的强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诚然,所向披靡,从无败绩是强者,但如果这个强者还对自己人爱护有加,对亲人的呵护毫无保留,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如果刚才他出面,我想你一定会被掳走,而且随之而来的就将是集团里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松下晴子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非常凝重。
“原来我对集团有这么重要,我怎么不知道?”
龚衡美一脸不信的样子。
“对于集团来说,你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在你父亲那里,你可能比集团都重要。”
松下晴子的话重重地打在龚衡美心上,
“你父亲一共受过5次重伤,其中有一次是因为我,两次是因为你,今天算计我们的这股国内势力,他们本来可以是集团最好的盟友之一的,但是因为你,他们现在成了死敌。”
原来父亲为自己受伤不仅只有那一次啊,龚衡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嗯——,父亲救女儿,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松下晴子察觉到了女儿语气的变化,继续道:
“你这么说也不能说是错的,但是集团发展到今天,有些东西,不能说你父亲说放弃就能放弃的,这是所有人的心血,这关系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而你父亲却不息引起所有人的不满,对挟持你的人予取予求,甚至连命都差点搭上,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