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廖容春去搬行李,龚筱岚牵着小悦儿的手和陆藏秀在连廊上散步,从现在开始,龚筱岚就要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崀山山多,冬天的风刮不进来,然而因为这里属于喀斯特地貌,气温并不低,冬天平均气温在8度左右,回廊上江风呼呼,吹在人身上有点透骨的冷。
夫夷江畔立回廊,
薄烟轻雾笼水茫,
早春寒风轻拂面,
心随细浪意悠长。
陆藏秀有感而发,心随意动吟了一首诗。
知道自己这个弟妹是个才女,但顷刻之间能作出一首诗来,这才情也真是不可多得了。
“秀秀,你这才华,真是不得了啊,这么一会功夫就能做出一首诗来,我真是头一回遇见。悦儿,听到你妈妈做的诗了吗?以后你长大后,可要像妈妈一样既有美貌又有才情哦。”
龚筱岚蹲下抚着小悦儿的头轻声道。
言辞中既有对陆藏秀的赞美又有对侄女的期许。
“大姐过誉了,只是心中有感而发罢了,我希望悦儿长大后像我一样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更希望她做一个平安喜乐的普通人,一生事事顺遂心意,无病无灾!”
好像多数有些层次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个普通人,而普通人又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功成名就,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自己做不到或得不到,就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吧。
“做个事事顺遂,无病无灾的普通人也不错,我们悦儿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会开心高兴地长大的。”
龚筱岚顺着陆藏秀的话往下说。
“大姐,是不是因为龚远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妈妈才让你来陪我的?
其实没这个必要的!
当年选择委身于他,我就已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了。
我和龚远的事情,想必家里也知道一些,诚然,一开始是有欠他太多,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意思在里面,经过这些年的相处,虽然聚少离多,但我已认定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唯一。
我的性子有些清冷,还有些文人的酸臭迂腐,也就他和家里人能容忍了,人生苦短,得遇一良人足以,不应该得陇望蜀,人要知足方可长乐。”
没想到陆藏秀转眼间就猜到的自己这一举动背后的意思,虽然有不少偏差,但也算是挨着边了。
这些弟妹个个冰雪聪明,龚筱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担心说多错多越描越黑,于是抱起小悦儿往风小的地方走去,边走边哄着悦儿:
“小悦儿,我们找个风小的地方,外面太冷了。”
孩子7岁了,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免孩子听见,龚筱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陆藏秀见状也走了过来,俯身给小悦儿整理一下衣领,哄着孩子进包房暖和一下。
小悦儿听话地小跑回包房,回廊上就只剩下姐妗二人。
“妈妈和姐姐的关心我很感激,年少时我家中遭封大变,有些观念不同于其他女人,我的爱情观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妈妈和姐姐没必要为我操那么多的心。
龚远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我猜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我也好,松下晴子也好,都是特定情况下发生的事情,我没什么怨言,相信松下晴子也差不多,至于许司依依,我也是才知道的,想来这里面应该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其实我们都是幸运的,天可怜见,赐下悦儿,我的人生已经没有缺憾了。
其实相比我们,张彤才应该是最需要关心的,某种意义上讲,我们都欠她的,希望她也有个好结果吧。”
陆藏秀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听得龚筱岚眼睛都有点湿润了,都是女人,大概这些话里多少有些违心,但陆藏秀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还在替张彤着想,不似在惺惺作态。
老天爷真是照拂龚家,好女子都让龚家遇上了。
“秀秀别多想,咱们龚家从来不以豪门自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遵循礼义廉耻这些起码的道德标准。
龚远在男女上的所作所为,家里人都不认同,妈妈都被气得躲到我家哭了好多回,但现在事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是想着尽量维护好目前这个关系,总之是绝对不能让你们再受太多委屈。”
陆藏秀都这样说了,龚筱岚也不好再说出另一种解释来,就顺着把事情给接下去,自己既表达了对秀秀和小悦儿的关爱之心,也间接完成了老太太的任务,先这样吧。
这边龚筱岚在艰难地完成老太太交代下来的任务,酒店里,龚远刚洗完澡,将一身征尘洗去,出门叫上妹夫莫盛和秦宁准备去喝酒。
姐夫和妹夫相邀,自然不能托大让他们来叫自己,而且手里的事情还有不少,喝酒也不能喝太晚!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原本以为还是到“此处美味”喝酒,走到一半,被姐夫廖辰熙电话给叫住了,说去他那儿喝酒,三人又往回走,半路上遇到文苟和松下正太郎以及伊藤佐。
和文苟有些日子没见了,龚远上去寒暄几句,
“狗头,一个多月没见了,听说有酒喝你就冒出来了,今晚可要喝好。”
文苟左右打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拘谨的微笑道:
“廖哥说有个酒局,都是自己人,让我也来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我就厚着脸皮凑过来了,没想到人还真不少,都是老熟人。”
说罢嘴里打了个哈哈,又朝莫盛和秦宁点了点头。
伊藤佐和松下正太郎就更加拘谨了,先朝龚远微微鞠躬,然后又对其他人又鞠了一躬,这是日式礼仪”会釈“,一般用在非正式场合下同事之间的问候、上司或者客人擦肩而过之时。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套社交礼仪,也纷纷颔首回礼,都是师承儒家,两国礼仪有不少是相通的。
“先生,松下助理说廖先生有个酒局邀请他去,我想着好久没与大家一聚了,就厚着脸皮也凑了过来,原来真的都是老朋友,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
呵呵,都是厚着脸皮凑过来的,还真是巧啊。
龚远心里如是想着,嘴里说着临时凑出来的顺口溜:
“人越多越好啊,都是自己人,喝喝酒,聊聊天,感情都在酒里边。”
众人都纷纷附和。
不知道姐夫安排在什么地方喝酒,众人都跟着莫盛走,时不时开几句玩笑,一副和谐融洽的场面,但龚远却总觉有哪里不对。
突然,龚远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好像大姐说是让姐夫把文苟和松下正太郎过了一起喝酒,文苟说厚着脸皮凑过来显然是说笑,那伊藤佐呢,他应该才是那个真正厚着脸皮凑过来的那个吧。
应该有松下晴子的授意,估计松下正太郎是有请示松下晴子的,然后松下晴子就让伊藤佐跟过来,可能是想着伊藤佐的身份更高一些,面对秦宁和文苟显得正式一些,难道是想着这样才能显出自己是当家女主人的身份?这个女人有时候的想法还真的有些好笑。
走着走着,众人来到山脚下一座农家小院,白墙青瓦的半人高围墙,越过矮墙,能看到院子里一栋同样白墙青瓦的新式农家二层小楼。
原来大姐他们住在这里啊,环境真是不错啊,可惜自己没钱,就只能住酒店了。
就在龚远看着农庄心中自怨自艾的时候,其他几人脸上的神情都是一变。
没想到是到这里喝酒,看来今晚是有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