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了一整年，是不是该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从鹊山回来，路过一道隘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白骑山脚下的囤城，狗爷意有所指地道。
这座囤城的原身正是之前的军营，经过一年的修建，如今已经基本完善，作为西塞武仙关的向外扩张的标准，这座被李远山命名为白骑城的囤城虽然比不上武仙关雄伟，远远看去却已经有了几分杀气——今年以来，已经发生过数次规模不大的兽潮，但都被守军击退，城墙外的泥土已经染上了几分血色。
“狗爷的意思是？”方澄有时候不太能跟得上这家伙的思路。
狗爷的目光从白骑城上抬起，看向更高更远处的白骑山，道：“还记得你刚来白骑山的时候，遇到的那条小水蛇吗？”
“小水蛇？”方澄想了想，刚来白骑山，又是蛇类凶兽……“您说的是那条岩蛇？”
“嗯。”狗爷点点头：“这小东西上次被李家小子打伤了，锁在山猫眼下，估计现在伤势还没痊愈，正好可以用作磨刀石。”
“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去报仇？”闻言，方澄有些迟疑。
他这人记仇的很，当然没忘记当初吃的亏，可现在就去报仇，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听到报仇二字，编织成藤甲状抱在他身上的金刚藤顿时从打盹中清醒过来，藤蔓长发招摇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探出，一双猩红的眸子隐隐发亮，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方澄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
两只灵兽，阿牛还要差一点才到成年体，阿藤也才刚刚踏入亚成年体阶段，两兽联手，只怕也很难是那条觉醒体岩蛇的对手。
“又怕了？”狗爷揶揄了一句，见方澄不为所动，哼声道：“李家那小子当时下手可不轻，就算是一年都在蛰伏养伤，这小水蛇现在水平最多也就在完全体和觉醒体之间，凭小牛马和小藤苗如今的实力，你不是没有机会。”
“况且，”狗爷忽然瞥了他一眼，道：“你那可以收留活物的空间，应该算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吧？这小水蛇的岩髓已经成了气候，可以吸收灵力转化为岩石，对于你那个空间的好处可不小。”
方澄心里先是一怔，因为这是狗爷这一年来第一次提起关于加速空间的话题，让他有些意外，这老家伙似乎知道些什么？
听到后面的话，又忍不住心中一动。
他答应过小七，要给她打造一个世界，如果那所谓的岩髓真的能够将灵力转化为岩石……
“岩髓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遇到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自己考虑吧。”
狗爷说完，幽幽地溜回了他的观想世界，只剩下方澄满脸纠结。
亚成年体打觉醒体，这难度也太大了，当初那岩蛇将金刚藤藤蔓石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的金刚藤虽然经过了强化，但真的能够扛得住吗？
只不过，岩髓……真的很香啊。
方澄馋得有些流口水。
“窸窣~”金刚藤像是毒液一般延伸到他面前，暗金带红的藤蔓虬结臌胀，展示了一番肌肉。
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主人，我感觉自己现在很无敌，让我把它吸干吧！
“你现在膨胀得很啊。”方澄看了眼它的“肌肉”。
高级【坚韧】+超级【再生】，即使是方澄，现在也能感觉到它那些“肌肉”中隐藏的霸道力量，不过到底能不能顶住觉醒体的【石化】，他心里也没底。
风险有点太大了。
只是，真要让他就这么离开，他也不太甘心，毕竟下一次来塞外，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来了也不一定能再找到岩髓，人家可不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行吧，试一下。”方澄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苍莽的白骑山：“实在不行，我还有底牌可以用，咱们能从它手里逃走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
“出发！”
……
牛角马风驰电掣，到了山脚，并未进入白骑城，带着方澄向白骑山深处呼啸而去。
山猫眼。
这座深蓝色的水潭相比一年前，并未有任何变化，依旧深不见底，入夏之时依然冒着幽幽的凉气，从上空俯瞰，真如一颗猫眼石。
潭水深处，逼仄幽邃的暗窟中，浑浊的泥浆正在缓慢而有节奏的浮动。
这条水底洞道的出口已经坍塌，没有哪怕一丝的光线能够深入水底，原本被牢牢困在深窟中的岩石怪兽此时正在慢慢地向外挤，坚硬的身躯将周围的岩石研磨得粉碎，化作润滑的泥浆。
浑浊的巨眼在泥浆中时隐时现。
“咕噜——”
一阵泥浆从潭底冒出，趵突泉一般喷涌，将蓝色潭水染成一片浑浊。
正在潭水岸边观察情况的方澄怔了怔，看着忽然涌动的泉水：“它发现我们了？”
“狗爷，这家伙真的受伤了吗？感知这么灵敏？”
连问两个问题，观想世界里的狗爷没回答他，让他忽然有种上了鬼子当的感觉。
潭水中泥石流还在不断喷涌，不多时，已经将整个山猫眼染成了灰色。
过了一会儿，狗爷才道：“没发现你们，但这小水蛇伤势的恢复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估计是想离开了，毕竟这里距离白骑城太近了。”
“我也不知道算你倒霉还是好运，刚好撞上它想要溜走，你要是想要岩髓，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干不干随你。”
“另外……小心点，实在干不过，就溜吧。”
狗爷说完这句话，彻底销声匿迹。
而方澄的眼前，一个狰狞的岩石蛇头已经缓缓从泥浆潭水中升了起来。
一只反应迟钝的凶兽正在潭水边饮水，抬头见到潭中升起的恐怖蛇头，身上的毛顿时便炸开了，刚想转身溜走，下一瞬间，一股泥石流从蛇吻中吐出，就跟吐口水一样，那凶兽直接便被浇筑成了一尊石化雕像，砰地一声撞在树上，碎做几块。
见到此情此景，正在暗中观察的方澄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办，已经开始后悔了……”
观想世界里，表面上销声匿迹，实则暗中保持关注的狗爷目光幽幽地穿过空间，看着正在进食的岩蛇，嘴角带着坏笑嘀咕道：“明明资质不错，心性也难得，偏偏惜命到让人恶心，不逼一逼，将来也难成大事。”
“这小水蛇可是我专门让李家小子给你留的……”
“嘿嘿，跟我斗，你小子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