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些后，柴宏好奇地问道：“兄弟刚搬来这？”
“不是。”牧间道，“我是新人。”
新人这层身份可以替他遮掩可疑之处。
虽说只要他顶着玩家的身份，其他玩家就算觉得他有些奇怪，也不会多想什么，只当他是个怪人，但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卧槽？！新人？！”柴宏一脸惊讶，接着唏嘘道，“有种碰到野生大熊猫的感觉。”
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说新人玩家很少，但问题是——大熊猫是《地球oL》里特有的动物，还是玩家们所在的现实里也有？
作为一名“新人玩家”，他应该听懂这个比喻吗？
没等牧间想好，柴宏便主动解释了句：“我的意思是，很少见。”
看来现实里没有大熊猫。
若是有，且数量多的话，柴宏不会那样打比方；若是有，且数量少的话，他不会特意解释。
牧间顺着话题问道：“这游戏玩家很少吗？”
“若是当年，《地球oL》巅峰时期同时在线人数足有一百二十万！那还是潜行舱供不应求的缘故！”柴宏扬了扬眉道。
牧间心中若有所思。
一百二十万名玩家，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个了不得的数字。
他们的文明，人数不多吗？
接着只见柴宏摊了摊手，道：“至于现在，大概就剩一万人了，还基本都是老玩家。”
闻言，牧间倒是明白他刚才为啥那么激动了。
世界人口已经突破八十亿，若是按比例计算的话，八十万人中才有一个玩家，今天凑巧碰见一个，能不激动吗？
可话说回来，这么低的偶遇概率，他刚得到玩家身份，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是巧合？
牧间皱着眉，在心里问道：“系统你到底是什么？”
某种bUG？
随时可能被游戏公司发现并修复的那种？
种种迹象表明，应该不是。
一个弹窗忽然出现。
「系统是希望，系统是火种」
“你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玩家从游戏中超脱出去」
“理由？”
「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牧间平静地关闭窗口。
“就剩一万人了？”他开口道，引导柴宏继续说下去。
“没办法，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只有《地球oL》一款虚拟现实游戏的时代了。”柴宏神色有些无奈地说道，“而且，玩游戏嘛，一般人更青睐幻想题材的游戏，而不是这种现实题材的。”
这时，牧间忽然问道：“我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怎么高，没人尝试改造世界吗？”
“兄弟才刚玩吧？”柴宏不由笑道。
这位兄弟恐怕从没玩过虚拟现实游戏。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入坑始祖游戏《地球oL》。
老古董了。
现实里的话，自己说不定得叫他一声叔叔或爷爷。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女玩男号。
柴宏解释道：“官方对游戏世界的基础参数进行了调整，我们的知识在这里难以生效。另外，游戏公司还会对玩家的行为进行限制。
“从游戏性的角度出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你想，若是先进游戏的玩家把游戏世界改造得面目全非，后来的玩家还玩什么？
“大家玩游戏都是冲着新鲜感来的。
“比方说，农耕时代的魔法文明，很多人就是想体验那种环境，不是工业时代的魔法文明，不是星际时代的魔法文明，就是农耕时代的魔法文明！
“被改造了还玩个屁！
“想玩星际时代魔法文明的家伙，自己去找相关游戏啊！你说对吧，兄弟？”
牧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见状，柴宏不由说得兴起，侃侃而谈道：“所以，为了维持各个游戏世界的卖点，必须限制玩家对游戏世界的影响！
“《地球oL》运营至今二十年，换算成游戏时间都一百年了，但这一百年的历史是这世界的Npc们创造的，我们这些玩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很小。
“当然，限制再严格，意外也总是难免的，有些玩家又特别能作，所以偶尔还是会发生些意外状况。
“届时始终科技会进行补救。
“倘若所有补救手段都失效，他们会进行数据回档。
“不过，数据回档对游戏公司来说也是件麻烦事。
“《地球oL》前些年就发生过一次。那次回档导致许多Npc隐隐约约残留了少许记忆碎片，会对一些事情产生既视感。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它是不想用这招的。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是被玩家逼得回档，游戏公司利益受损，始作俑者会是什么结果，不难想象吧？
“上次引发《地球oL》回档的那几个玩家，不但被告上了法院，还被禁止登陆始终科技的任何一款游戏，听说他们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总之，兄弟我劝你一句，别想着改变世界。
“始终科技是游戏世界的创造者，而我们玩家只是在享受它提供的服务而已，蹦跶得再厉害也不过是如来佛祖掌心的孙猴子……
“好吧，你可能不懂这个梗。”
最后，柴宏拍了拍牧间的肩膀，道：“与其想那些没用的、注定没结果的，甚至可能给自己招来麻烦的，不如安心享受这个游戏世界。”
“好像很受限制的样子。”牧间道。
柴宏笑了笑：“什么游戏不受限制？”
牧间转念一想，倒也是，地球上的网游，哪个不受限制？
面对游戏公司，玩家其实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因为解释权在游戏公司手里，一句“恶意破坏游戏秩序”就足够当作封号理由了。
“而且，受些限制怎么了？兄弟你多玩玩就知道有多爽了。”柴宏接着又道。
他指着那辆价值数百万人民币的红色超跑，道：“那车看见没？只要氪一星期的工资就能买下它，顺带一提，我现实里就一普通上班族。
“虽然那车放在现实里根本不值一提，是早就淘汰了的老古董，但在这里，那就是身份的象征啊！
“另一份人生，五倍的时间，轻而易举就能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与现实几乎无异的体验感……别的不说，只要稍微氪点钱，在这里天天换女朋友都可以！
“除了虚拟现实游戏，上哪去找这种好事？受到些限制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