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莲县的城墙下,秋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吹拂过铺满落叶的街道,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无声的预告。孙广宗,这位新晋的营指挥使,此时身着厚重的铁甲,步伐沉稳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不屈。他的回归带来的不是荣耀与喜悦的回归,而是谁都未曾料到,一场错综复杂的风暴正悄然笼罩在这座小城之上,而这一切的根源,正是他与王准所代表势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王准,青莲县的县长,一个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政客。他早已习惯了权力的滋味,对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或事都充满了警惕与敌意。孙广宗悄悄回归的消息并没有隐藏太久,但是他始终反应慢了一步,这给了方天充足的时间行动。不仅如此方天的行动也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作为孙广宗的亲信,方天虽然没有显赫的背景,但是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和过人的武力,让王准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县城的中心,青莲县衙内,气氛异常紧张。王准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看着手中刚收到的信件,眼神中透露出不安与焦虑。他身旁的师爷幕僚们低声交谈,言语间充满了对孙广宗归来和方天行动的猜测与担忧。他们判断孙广宗急匆匆地归来,是武城侯对先前县衙联合士绅们逼迫处理紫南宫事务的不满,也是对孙广宗没能顶住压力的不满。
王准作为一县之长,长期在政坛上摸爬滚打,积累了相当的权力和影响力。他对于权力的渴望和追求非常强烈,是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政治势力范围。孙广宗与王准的矛盾,早在多年前就已埋下伏笔。每当面临孙广宗的威胁和挑战时,他都会第一时间设局打击报复,认为自己有能力、有理由继续维持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当他收到越州知州的亲笔密函时,还是对自己前途感到迷茫。
“大人,知州大人在信中有何吩咐?“坐在一旁的幕僚——曹老,此人身材瘦削獐头鼠目蓄着山羊胡,杵着拐杖小心翼翼地问道
“武城侯此次暗中派人前往东昌府各州县巡查。明面上是清查各地紫南宫造成的影响,暗地里的目的还没查清,让我等小心应对。“
“大人,如今孙广宗必定是带着武城侯的密令归来。这东昌府明面上还是武城侯的属地,只要我们放低姿态还是可以谈的。“刑名师爷王大成,同时也兼着衙门的典史一职。
“怎么谈?“快班班头谢林无礼地打断道,”布家被灭门后,你派去的人又寻不到账本时,我就说要先下手为强。可是你怎么说的?不要打草惊蛇,要顾全大局,账本的下落还可以慢慢查。可如今呢?他手握账本,你拿什么本钱去跟人家谈?“
“谁也预料不到孙广宗这么快就回来了。更料不到布赫利那小子竟然留了一手,将账本藏在四海帮。再说了账本的消息还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王大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故意漏消息给方天,拆你的台!“谢林狠狠的看着对方。
“内鬼自己跳出来了。“王大成大喊道。
“老子一刀砍死你“说罢,谢林就要抽刀砍人。
“都住手!大人面前你们也敢造次?“曹老终于是忍不住用拐杖使劲顿地,阻止二人继续争吵。接着他转身对桌案后的那人说道:”大人,您是谢家的门生没错,可是如今谢家对您不管不顾的,难道还要将自己绑在谢家这艘船上玉石俱焚么?“
此时王准的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他用阴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人。
“布家被灭门那晚,你的人去哪了?“
“大人,不是您的吩咐,在水门给那帮人留一个口子就好了么?我怕有愣头青不懂事的,就让他们休息去了。“谢林低头抵赖道。
“那你自己也可以不管不顾的去你的相好那了?“王大成及时插嘴道。
“你也给我闭嘴,之前你的人就收到信息,崔二收了一个打不开的精钢方盒,为什么不去亲自查问?“王准转头喝问王大成。
“大人,后来不是赶上紫南宫的事情了么?我,我就给忘了。“
王准长叹一口气,似是下了最终的决定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次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谁也不能给我拖后腿。我虽然名义上是谢家的门生,实际上却是他们放在这里的一颗钉子,哪怕是死也要钉在这越州港。我若不好过你们也一样,大家一损俱损,谁也逃不开这樊笼。“
他整理下思绪下令道:“王大成,你去负责联系与我们有密切合作的那几家。告诉他们这是向谢家纳投名状的好机会,要是让孙广宗趁机做大了,以后就只剩下任人宰割下场。“
“是,我这就安排人去联系他们。“王大成应和道
“谢林,这段时间以维护县内治安为名,打击收拢城内的那些地痞流氓,选拔其中心狠手辣的,下元节祭典我要给孙广宗好看!“
“好的,大人,我早就想整治崔二这些狗杂种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去做。“王准单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那小的们就告退了!“二人领命而出。
“主人,这次真的要鱼死网破了?“曹老待二人走远后悄声问道。
“太久没杀人,都忘了本了!“王准说道,”我若不能阻挡孙广宗,谢家也不会饶我的。你多带点金银,回去看看‘老家人‘。再帮我劝劝看,有多少人下元节祭海的时候愿意过来观礼的。“
“主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曹老拖着右腿的伤拄着拐杖走到书架边,拨动书架上的机关。书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道,他二话不说便钻入其中。
于此同时,孙广宗正带着武城侯的书信上门拜访顾庸。
“武城侯的心意我已尽知,但说得到与做得到是两码事。顾家在越州四姓中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我不会也不能代表顾家的意见。要说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即使身败名裂,我顾某也会肝脑涂地。可武城侯不能还没落子就让我先当个糊涂鬼吧!“顾庸看完书信后,慢悠悠的对孙广宗说道。
“临回来前侯爷嘱咐我说,我是个莽撞的性子,用刀多过用脑。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我不懂,需要一个真心为百姓好,不拿百姓身家换钱的读书人帮着我。“这段话孙广宗说的是情真意切,他看着顾庸发自肺腑地说道:”你我虽同县为官数载,但交情实属不深。可如今千年未有的大争之世将至,顾大人可愿为守护一方百姓与我等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