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休看她,女人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手指粗糙,脸上也满是皱纹,但身上却打理的很干净,指甲缝里都清清爽爽的。
他顿了下,笑道:“真是巧了,我正好在找您。我喜欢喝您煲的汤,您愿意来我这里做事吗?我给您涨工资。”
张妈瞬间乐开了花,“哎呀,谢谢小少爷!我愿意去!不过,您不用给我涨工资,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您给我一半的工资就行!我会用心做事的,我会的汤很多,保证您吃一年都不重样。”
魏休笑了笑,“那咱们就各退一步吧,给您原工资,您看可以吗?”
“这、这……”张妈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再推辞就过了,“那,那您要是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肯定改。”
魏休安抚的点点头,给管家发了条信息,让他准备好合同,回去就能签。
张妈喜不自胜半天,才想起魏休刚才说的话,问道:“小少爷,您回来拿什么?您走了之后,老爷去您房间待了很久,好像把很多东西都搬走了。”
魏休:“我不拿房间里的东西,是新寄来的,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张妈啊了一声,“最近一个月新寄来的东西都在收寄箱,管家他们走了之后,就没人管过了。我知道钥匙放在哪里,我带您去看看。”
她拿了钥匙,带魏休来到庄园西北角门的收寄箱。
这个看起来挺大的箱子已经塞得爆满,入口处团着几张宣传单。
张妈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涌出来,哗啦啦掉了一地。
魏休一眼就看见最上面的通知书,他拿起来放好,又看了看其他东西。
把一些杂志、宣传单和写着莫秋水名字的信件扔到一边,他捡了两封乐乐同学写给她的信,正好下次见面给小姑娘带过去。
正想着,他忽然看见了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拿起来一看,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上面写着“魏休大师收”,旁边还有一个编号:4
魏休继续在那堆纸张里翻,发现同样的信封一共有九封,都写着编号,寄信时间从半年前开始,一直到上个月停止。
大概是没有其他联系方式的才会写信,所以林管家不怎么重视这个收寄箱,导致魏休才看见这些信。
他挨个看去,信封很轻,里面应该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他打开了编号为1的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魏大师,请您告诉我,恶鬼真的存在吗?它们会不会占据人的身体?”
然后是编号2:“魏大师,我确定他被鬼附身了!我该怎么做?”
编号3:“魏大师!我到底该怎么才能摆脱他!”
……
编号9:“大师,人应该信命。”
而在第九封信的信纸上,有一道长长的棕黑色痕迹,痕迹上还有明显的指纹。
就好像是有人用脏了的手指拿信纸,不小心留下的。
魏休看着那痕迹皱了皱眉,放到鼻尖一闻……人血。
他再次回看信封,上面只写了收件地址,却没写寄件地址。
他将九封信收起来,带着张妈上了车。
路上,他拍了信封发给郭涛,“帮我查一下写信人。”
郭涛立刻回复道:“可以查,但是信息太少了,不一定能查到。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写恐吓信?”
魏休:“能查到个联系方式也可以,这人有事求我帮忙。”
郭涛:“oK。”
车子回到小别墅,魏休和张妈签订了合同,又给管家介绍了一下,这才回到楼上。
冰翼直挺挺躺在床上,脸上盖着纸符,跟国产僵尸片里的劣质僵尸一样。
魏休嘴角抽了抽,转身出去,眼不见为净。
又过了好几天,郭涛那边才回了消息:“这封信是从鼎铭市的一个老小区寄出来的,具体是谁寄的不知道,那边住宅规划太乱了,邮局的工作人员也记不住。”
魏休知道他也尽力了,就回了句“多谢”,然后再次拿出那九封信。
这个人明明是来求助,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信息呢?
他又将九封信挨个看了一遍,视线在“恶鬼”两个字上扫过,被恶鬼附身的人……
从玄术士的角度来讲,恶鬼比厉鬼更难遇到。
普通的阴魂因为怨气入了执念,就会化作厉鬼。而厉鬼如果无差别杀人,导致煞气缠身、再无轮回的可能,就会化作恶鬼。
恶鬼向来是玄术士们追杀的目标,它们毫无人性,也没有拯救的必要。
哪怕是魏休,遇到恶鬼也会杀之了事。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所有杀人的鬼都可以称之为恶鬼。所以,这个写信的也不一定是遇到了恶鬼,或许只是一只普通的阴魂?
嗯?
魏休忽然感觉最后一封信的触感不同,他拿起来仔细看。白色灯光的直射下,信封上似乎有一些印子。
他想了想,拿过来一根铅笔,轻轻涂起来。
本色牛皮纸信封上出现了一串字符:slh0909
是什么暗号吗?魏休反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拿过来手机,打开通讯软件,输入这串字符——果然,这是一个通讯软件的账号。
他申请添加对方为好友,备注里写道“我是魏休。”
感觉有点像骗子,于是又加了一句:“你的信我收到了,有空聊聊吗?”
又等了两天,这条好友申请终于被通过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考虑到骗子的可能性,而是直接发过来一句话:“魏大师,人是不是得认命?”
傍晚,那个男人终于出门了。
盛兰花躲在厕所里,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出来。赤脚走在地上有些凉,但她没有鞋子。
那个男人每次出门,都会把家里的鞋锁起来,防止她逃跑。
盛兰花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洗掉,也没有照镜子,她不太想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客厅地上是摔碎的碗碟,还有冷掉的饭菜,她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窗户前发呆。
外面光线变幻,太阳移到了更西的位置。
她终于回过神,放下手里的麻绳。
那麻绳是当年他们搬家时绑箱子用的,最近她每每发呆,总是习惯性的拿在手里,已经摸的毛刺都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