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实起来得挺早,主要是地上铺着的草并不厚,睡在上面绝对谈不上舒服。要不是身体强化过多次,指不定这一宿就得折腾感冒。
起来之后吃了一块糜子糕。
本来另一块也想吃掉,但是嘴有些渴,却没有水喝,于是作罢。
把地上的草划拉划拉都喂了枣红马。
其实枣红马并不乐意吃,因为没用铡刀铡碎,吃起来费劲,只有精料还勉强合胃口。
好马确实是骑着神气,但娇气也是真格的,喂马、刷马、遛马都很讲究,要不怎么会有马夫这个职业呢。不论是官军还是绺子,稍有身份的都会有专职马夫,负责给伺候马。
可惜韩老实现在毛都没有,只能亲力亲为。
甚至连一副马鞍子都没有。
幸好系统午夜结算,能够给韩老实以莫大的慰藉:
“羊劫虎,二百五。山野毛贼,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你面对剪径的毛贼,简直是游刃有余——获得英雄气1点。”
“沧海横流,英雄本色。面对蜂拥而至的追兵,你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用惊才绝艳的枪法奏一曲秦弓汉剑,睥睨之间,杀一个人头滚滚,杀一个地覆天翻;杀一个腥风血雨,杀一个雾满岚山——获得英雄气226点。”
之前一场大战,足足消耗150点,导致英雄气已经缩水到了65点。好在投入与产出之间的比例还算可以,现在变成了291点。
于是,韩老实感觉自己又站起来了,这样的大战,以后——以后还是不要了吧,若没有三个草原女人出手相帮,现在凉透透的了……
收拾挺当利落之后,就准备出发了。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集镇好好休整一下,两三天没洗脸了。
现在造得胡子拉碴,没个人样,所以也不怪三个漂亮的草原女人完全看不上他……
他刚把马牵出庙门,忽然猛地转头,手已经握在枪把上,不过却没有拔枪击发。
因为他已经看到对方手上没有武器,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敌意,只在清晨的阳光之下骑一匹白马缓缓向他走过来。
如果忽略那一身笔挺的黑色毛呢警装,那么还真有点像甘道夫。当然,也可能是像唐僧。
反正都是骑白马的。
反正韩老实绝不会承认像常山赵子龙。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不过韩老实还是能看清这人是一个大帅比。
而且还年轻,搭配这身拉风的制服和骏马,妥妥的白马王子。以前娶下的四房美娇妻,要是这小子出面勾引,指定一枪一个潘金莲……
“昨晚睡咋样啊?” 白马王子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定性为西门庆,此时爽朗一笑,率先开口,问得自然而然,就像是朋友一起去捏脚,在包房当中各自睡醒之后,推开房门隔着走廊发出的问候。
韩老实不明所以,因为他笃定真的不认识这位白马王子,更不知道这位白马王子就是怀德县警察署的署长——王剑壬!
但是既然人家都说话了,咱也不能让话掉地下吧,于是一边揉了揉腰,一边搭话:“睡得还凑合,哎呀,你这马不错呀,几岁口?有波斯马血统吧?”
“那可不咋的,必须有啊,四岁口。你这马也不赖,正宗三河马,但是你咋不整个马鞍子呢?我之前见过一个犊子,那马鞍子上錾金描银的,还镶嵌了五色宝石,你要是能给他抢过来,那可就带派了!”
韩老实看了看王剑壬这一身笔挺的呢料警装,严重怀疑是偷来穿的,要不咋还能鼓励别人去抢劫呢!
王剑壬哈哈大笑,“别看了,警装是真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怀德县警察署长,王剑壬!”
韩老实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对这人的观感相当不错,所以在心里狂笑打跌就行了。
不过,王剑壬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韩老实挺后悔的,后悔费劲巴力的忍住不笑。
“韩老实先生,你涉嫌当众调戏民女刘大凤,本署长特地来此拘捕到案!”
啥玩意?韩老实懵了,嘴张得都能放下一个鸵鸟蛋,这是哪跟哪啊!“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刘大凤是谁呀?我都不认识啊!”韩老实急忙辩解。
王剑壬甩蹬下马,走上前来,正色道:“刘大凤家住怀德县两家子镇长发屯,其父被柳树沟屯的纸匠韩立正当场毙杀,其兄、其弟皆被不明身份人员在夜晚袭杀”,又嘿嘿一笑,“我跟你说哈,那死老惨了,炸得血糊连拉的……”
“你说的是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那一张发面饼子脸,我调戏她?”韩老实气得差点跳起来。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审美取向!据说她妹妹长得贼拉漂亮,所以换成这个那还有可能……
王剑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吔?还说你没调戏,你都见过她了,要不怎么知道人家长啥样呢!”
韩老实一时语塞:确实见过呀,还是两次,第一次是跑到她家里扔手雷,第二次是跑到她家里砸窑,吉省大翅宝起出来三大缸。
这也不能说出来呀,毕竟人家穿警装的。
韩老实脑瓜转了三转,商量道:“能不能不抓人呢?反正调戏也不是什么大罪名……”
“能啊,当然能。但是需要交巨额的罚款,最少也要——也要两个角洋,如此方能彰显公正!” 王剑壬义正言辞,一副勇于任事的样子。
“两个角洋,没说错吧?”韩老实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两个角洋!” 王剑壬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韩老实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多大一笔钱呢,才两个角洋。
王剑壬却盯着韩老实的脸,说道:“只有罚得你倾家荡产,才能保证不会再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下次你要是再敢调戏她的妹妹刘小凤,本署长还要罚你两个角洋!”
韩老实摆摆手,有些猥琐的笑着说道:“王署长,那我一次给你一块现大洋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褡裢,再摸了摸口袋。
雾草,空空如也!
对呀,之前的银洋全都交给那三个草原女人了,现在身上镚子皆无!
这就很尴尬了。
王剑壬本来一听韩老实要直接交一块现大洋的罚款,不由会心一笑,感觉对方很上道,没白折腾一宿。
于是上前一步,把手都伸出来了。
结果韩老实摸来摸去,分逼没有。
两个人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王剑壬心中暗想:你这不扯俚格楞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先是砸刘家大院挖出三大缸吉省大翅宝,又杀日本人抢走装满现大洋与金票的皮兜子,现在竟然分逼没有,钱哪?就算是天天搂着小女逛大街(gai,一声),也足够横着抡十年八年了吧!
韩老实则是心中暗道:我绝对是得罪赵公明了,或者是被惊蛰这小孩崽子给叨咕的!
良久,王剑壬摸了摸耳朵,道:“这样吧,你先交一个铜元,剩下的慢慢交齐,毕竟这也是一笔巨额罚款,掏不出来也算正常,谁能在身上揣这么多钱呢,理解!”
韩老实尴尬的一笑,又搓了搓手,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啥——王署长,就是,你听过零元购吗?”
“啥玩意?”王剑壬虽然听不懂,但也大幺亩知道啥意思,就是一个铜元都拿不出来。
思来想去,王剑壬忽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指定是这两天欻(chua,三声)空娶媳妇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