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菜很丰盛,一条清蒸鲈鱼、一碗糖醋排骨、牛肉炒萝卜,加上一个冬瓜汤。雪霁和凌潇潇吃得很开心,特别是雪霁,小嘴鼓鼓的,像是一个仓鼠。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感受到这些目光,雪霁的咀嚼速度逐渐变慢,好不容易吞下了这一口,一抬头,就看到爸妈和凌潇潇都在看着她,只见几人脸上都挂着陶醉般的笑容,给雪霁看得发毛。
雪霁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轻声问道:“怎么都盯着我看呀?”
“没什么,继续吃嘛,妈妈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对了,你这个双马尾是自己绑的吗?”
“我同学玩我头发的时候绑的,很奇怪吗?”雪霁的姿态莫名紧绷,连忙问道。
“没有没有,是太可爱了,你不觉得吗?你就像是动漫里走出来角色,连吃东西都这么可爱,妈妈为了看你吃饭,连饭都不想吃了。”雪妈笑得一脸幸福,感觉这个人都圆满了。
雪爸没有出声,但是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与他们不同的是,凌潇潇的笑容之中,还含有一种火热的渴望,就像是欣赏猎物的捕食者,见雪霁看她,她还乐呵呵道:“真是秀色可餐呀。”
这话在雪霁父母听起来就是一句玩笑话,逗得他们笑出了声。可是,在雪霁听来却不是这样。
想起今晚上要给凌潇潇的奖励,明明两人都是女儿身,雪霁却有一种清白不保的感觉。从凌潇潇炽热的眼神中,雪霁仿佛看到了被蹂躏得一脸潮红,浑身凌乱的自己。她可不想成为“破碎的她”呀。她连忙转移视线,结束这种旖旎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他以前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自乱阵脚。晚上是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雪霁来了底气,再次看向凌潇潇,然而凌潇潇低头吃起饭,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 暴露出她的得意。雪霁见这货这么快就学会了一击脱离,开始思考给凌潇潇戒网瘾的可行性。不为别的,就怕到时候这家伙变成一个抽象人,张口闭口就是典、孝、急、乐、蚌、赢,那还得了!
“吃饭吧,你们看得我都吃不下了。”雪霁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眉头微皱,抱怨道。
“咳咳,吃饭吃饭,你俩多吃点。”雪妈说完,给雪霁和凌潇潇一人夹了一块排骨。
等吃得差不多了,雪爸用一种纠结的表情看着雪霁,几次欲言又止。雪霁自然看得出来他的纠结,主动问道:“爸,你是想说什么吗?”
雪爸闻言,和雪妈对视一眼,见点点头,这才说道:“唉,既然你主动问起,那就趁这个机会说了吧。”
“小霁,你的觉醒出了意外,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现在好得很。”
“没事就好,爸妈都很担心你,异能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即便是灵气复苏了,普通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们更希望你能普普通通过好日子。”雪爸将几日以来斟酌出来的话慢慢说了出来,雪妈也附和着鼓励雪霁走出觉醒失败的经历,好好学习,以后心情不好可以和他们说,不要不带手机就跑出去之类的。
不带手机?雪霁突然想到今天一直用的异能部队的专属通讯器,自己的手机丢在储物空间了。她偷偷取出手机一看,五十多个未接来电和一大堆的微信消息。
要不是他们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说雪霁去学校了,他们就打算报警了。
在雪霁昏迷的几天里,两人想了很多。想来,他们是以为雪霁觉醒失败,然后还受伤了。在那几天一直在考虑如何安慰雪霁。雪霁一醒来就闷在房间里,两人也没有去打扰,结果今天突然就出门了,给雪爸雪妈吓了一跳。
雪霁从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担忧,只感觉自己喉咙哽咽,鼻子酸酸的。明明以前对这些关心没有这么敏感,总是用敷衍的语气回应。
可这次却让雪霁想了很久,沉默过后,雪霁用微微的哭腔说道:“对,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雪霁唯一一次完美的对身边人撒谎。她对不起的,是父母真正的期望,作为平凡人的雪霁从穿越到异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
父母二人也没想到雪霁的反应会这么大,雪霁眼含泪光的样子让他们的眼泪也要跟着溢出来。凌潇潇看着这样的雪霁,悄悄离开,将时间留给一家人。
一家三口在沙发上坐着,雪霁靠在妈妈肩膀上。现在的她,只想沉溺在这无条件的、无私的爱之中。就让她继续撒谎吧,就让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活在这个谎言之中吧。
“爸,妈,我没能,满足你们的,期望。”雪霁一抖一抖的说出这句话,眼泪终于无法再回旋,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水迹,交织流下。
雪妈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雪霁,那叫一个心疼,恨不得直接去打一顿那个觉醒的负责人。说好的没危险,结果自家孩子躺了三天。渲染这种紧张的氛围,搞得孩子压力这么大,不敢想那些和小霁一样觉醒出问题的人现在在家里都是怎么过的。
雪妈温柔的右手轻抚雪霁那因哭泣而颤抖的后背,左手用纸巾帮雪霁擦着泪。这一幕让雪妈回想起了雪霁幼年时的样子,小家伙爱哭的同时还爱打抱不平。幼儿园的时候,看到赵成在路上被一年级的小学生欺负,他一个人冲上去,硬是顶着那几个臭小子的拳头,对着最高的那个连咬带打,硬是把那几个小学生给打怕了。
回到家里,雪霁一身伤自然是瞒不住,可是又不想说自己打了架,就说自己摔倒了。脸上都肿成这样,还撒谎,雪妈一怒之下不断逼问,雪霁当时眼泪止不住的哭了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最后还是赵成妈妈打电话过来感谢,这才让雪妈了解实情。
想起来,当时雪妈没道歉的时候,雪霁还在尽力不哭出来,结果一道歉,那眼泪就跟泉水似的,弄得雪妈记忆犹新,总是想拿来调侃雪霁。
完美的谎言不需要完美的逻辑,愿意相信你的人不在意逻辑,只在意你。两个为人父母的中年人,在几十年的人生中积累了很多受骗的经历,而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谎言的气泡不被戳破,这还是第一次。
“傻孩子,你又在撒谎了。”雪妈将这句话藏在心中,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