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后面,话里话外,暗示明示,叶明珠应该以死明志。
奈何,叶明珠虽然胆小,却十分爱惜生命,没有那打算。
茯苓见此,只能暗中给她下毒。
叶明珠眯了眯眼睛,她为什么要下毒呢?
叶明珠审视的目光,让茯苓不由得心中一紧,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道:
“七小姐,欺负奴婢不要紧,切莫忘了,国公爷的教诲,多想想张嬷嬷。”
叶明珠拧了拧眉,到底是谁欺负谁?
国公爷?
是叶明珠的老爹,叶国良吗,回想起脑海中,有关原主的记忆。
叶国良他,也配做叶明珠的爹?
所谓教诲,不就是。
*让叶明珠好好潜伏在炎王府,伺机收集炎王叛国的罪证吗?
至于张嬷嬷,叶明珠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她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对叶明珠,好的人了吧。
没有张嬷嬷,叶明珠早就饿死冻死了!
所以用张嬷嬷来拿捏叶明珠,再合适不过了。
原本,她只想安安静静,做一条咸鱼,等着大姐找到办法,接她回去原来的世界,就好了。
可现在,她借用了叶明珠的身子,总不能没有半点回报吧。
张嬷嬷不能不救,但叶国公肯定是信不过的。
她那无良老公炎王,如果真的想要谋反,肯定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要救人,只能靠自己另想办法。
叶明珠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别说我不会不管张嬷嬷。”
“便是没有张嬷嬷,父亲要我办的事情,我还能不尽心尽力?”
“只是,你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炎王又是什么人?”
“你一个小小丫鬟,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好,岂不是让人怀疑?”
“要是因为你的原因,扰乱了计划。出了岔子,我倒霉,你也逃不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茯苓是万不敢相信,叶明珠能说出这番话来。
叶明珠轻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想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茯苓一时语塞,眼前的人,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七小姐叶明珠?
眼下,也不容她多想,只能先低头认错:“奴婢知错,此后定会安守本分,协助七小姐。”
叶明珠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木梳。
茯苓强压着心中的不满,上前接过梳子。
心中暗自思索,怎么一夜之间,这七小姐,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她得找个时间,赶紧回禀国公爷。
茯苓态度不好,但做事却是没得挑剔。
乌黑靓丽的发丝,在她的手中变得服服帖帖,随便一挽,就成了一个大方美丽的发髻。
一切收拾妥当,临出房门。
茯苓又忍不住,小声叮嘱:“待会儿见了人,机灵点,没准能探听点有用的东西。”
叶明珠不禁翻了个白眼,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茯苓忙小声解释:“奴婢的意思是,让您了解了解王爷的喜好,咱们才能投其所好,接近王爷,只有接近了王爷,才能……”
叶明珠暗自冷笑,这想法挺好,只是……
她才不听呢。
她刚行至花厅之外,还没看清王爷派来的人长什么样,便听到有人说着:
“姑姑,这王妃的架子,可真够大的,让您等了这么久,都不露面。”
声音不大不小,叶明珠刚好听得清清楚楚。
“人家是王妃,刚嫁进来的王府主母,自然得端起些架子来!”
只听另一个声音,满是刻薄的挖苦意味。
茯苓嘴角含笑,偷瞄了江七月一眼:瞧瞧,人家王府的丫鬟,似乎也没有把你这王妃,放在眼里呢。
叶明珠仿若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脸愉悦,不疾不徐地向里走去。
起初开口的侍女,眼角余光已经瞥见,刚步入花厅的叶明珠,却假装没看见。
依旧轻声嘲讽着:“听说了吗?昨晚洞房花烛夜,王爷竟然去了艳红楼。”
她眼唇一笑,讥讽之意,更为浓烈:“这不是明摆着说,国公家女儿还不如……”
她的话引起一阵众嘲。
叶明珠皱了皱眉,她这是八字招黑?
还是水土不服,只要窜出个人来,就跟她过意不去?
艳红楼的姑娘,听那味,是有点秦楼楚馆的意思。
叶明珠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茯苓,面不改色,缓步掠过侍女面前。
直至上首主位,款款落座,方才对着那侍女,微微一笑。
她才轻声道:“虽然你家王爷,夜宿娼妓,品德不好,可好歹,也是你家主子,你们竟在背后,这般编排议论,不太好吧?”
“……”
侍女忙仓惶跪地,颤声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
侍女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慌乱地磕头。
叶明珠心中暗暗好笑,就这段位,也敢来送人头。
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
茯苓也没想到,叶明珠居然一开口,便镇住了王府侍女,心中不由更加疑惑。
明明上花轿前,她所看见的叶明珠,都是唯唯诺诺,病病恹恹,胆小怕事的模样。
可如今呢,眼前的人,脸还是那张脸,言行举止,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平日就叫你们,管住嘴,今日知道厉害了?还不下去领罚?”
这道严肃凌厉的声音,出自王府掌事姑姑之口。
那出言不逊的侍女闻言,慌忙退了出去。
掌事姑姑翠娘,是个近四十来岁的妇人,模样一般,但那双三角眼,略显刻薄的秉性。
翠娘一边呵斥着方才那侍女,一边暗暗打量着叶明珠。
嘴上似什么也没说,眼神却充满鄙夷和不屑,她微微躬身,很不情愿,行了个礼:“奴婢翠娘,参见王妃。”
叶明珠淡淡一笑,随即沉着脸,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白眼。
茯苓瞧出翠娘地位不一般,自作聪明,赔着笑脸见了礼。
翠娘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微微挺了挺脊背,毫无感情地说:
“王爷体恤王妃身子娇弱,且身边,又只有一个丫头,恐照顾不周,命奴婢差几个人,前来伺候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