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陪伴了自己三年的茅草屋和菜地,楚残垣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做梦都想要离开的地方,真等到分别的时候,却又有些不舍。
楚残垣换上暮作诗为他准备的崭新白衣,将木剑背于身后,拿起包裹走入了小道之中。
这一路楚残垣没有回头,他不敢。
……
约莫半个时辰,楚残垣终于从中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雄伟城门,楚残垣打开暮作诗为他留下的舆图。
“玉城,方向没错。”
楚残垣走进城内,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吆喝着的商贩,街上行人不断,繁华喧嚣。
“比山脚下的城池还要大上许多。”
楚残垣四处张望,打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处阁楼门前,车水马龙,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络绎不绝,脸上都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色。
颠了颠包裹中暮作诗留给他的银两,楚残垣也朝着阁楼走去。
“醉梦阁,人如此之多,里面的饭菜想必一定可口。”
刚踏进阁楼,楚残垣那精致如画的容貌就吸引住了众多女子。
“弟弟怎么这么面生,是第一次来醉梦阁吧?”
“弟弟生得这么好看,真是令我们都自愧不如。”
“弟弟想玩些什么,我们这醉梦阁都能满足的。”
女子们精致的面容上涂抹着淡淡的胭脂,如同朝霞映雪般美丽。
被紧紧围住的楚残垣羞红着脸垂下了头。
“打…打尖儿。”
女子们闻言娇笑道:“弟弟要打尖儿?哈哈哈哈哈,看来弟弟是把我们这醉梦阁当作小客栈了。”
楚残垣顿时醒悟,此地根本不是专门吃饭的地方,此地是青楼。
就在楚残垣尴尬之际,一位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都聚在这里干嘛,不接客了?都散开都散开。”
紧围着楚残垣的女子们见状皆退了回去。
“妈妈来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被扣工钱了。”
“快走快走,就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弟弟。”
楚残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那中年女子却先开口。
“公子,我是这醉梦阁的妈妈,有什么要求跟我说就好了。”
犹豫了一会,楚残垣试探的开口道:“能吃饭吗?”
“最好能安静一点。”
中年女子闻言笑道:“可以可以,公子随我来吧。”
随即楚残垣就被带上了二楼,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厢房之内。
“看这公子的模样就知道他非富即贵,你们都给我伺候好了,必须让公子满意。”
中年女子关上门口,悄声对着身旁的几位女子说道。
那些女子闻言也是附和道:“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包让公子满意。”
没过多久,楚残垣的面前就摆满了餐点。
满桌丰盛的菜肴,让楚残垣垂涎欲滴,每一道菜都精心烹制,色彩斑斓,味道醇厚。
几位女子也紧随走进了厢房,坐在了楚残垣对面不远处,与楚残垣之间隔着一挂白色纱帘。
随即器乐之声从帘子的另一侧传了出来,如丝绸般滑过耳边,悠扬婉转,令人陶醉。
就当楚残垣陶醉在细腻的味觉的同时,楼下却突然传出了吵闹之声。
“我说了,让栀语姑娘出来待我!”
一名男子站在一楼大厅喊道,除了身旁同行之人,周围无人敢上前靠近阻止他们二人。
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裳,腰缠玉带,肤色偏浅,略显苍白,清秀儒雅的面容上,长着一双忧郁的眼睛。
同行之人一身月白锦袍,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小少主,栀语受了风寒,正在房内修养,今天真的不能来陪您了。”
自称醉梦阁妈妈的中年女子连忙解释道。
“万一再传染给了小少主,那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那被叫做小少主的男子正欲开口,身旁同行之人一把将其搂住,劝慰道。
“冠一兄!既然栀语姑娘身体抱恙,就不要再为难她们了。”
“把醉梦阁的花吟,香雪姑娘和鸳盈姑娘都给我们叫来。”
中年女子闻言松了口气,有些谄媚的笑道。
“这就去,这就去,小少主和徐公子跟我来吧。”
三人随即朝着顶楼走去,看热闹的楚残垣早就打开了屋门,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三人。
名为冠一的男子也注意到了楚残垣,扭头望去,一瞬的对视,让本应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二人却在不久后有了紧密的联系。
冠一三人走了上去,楚残垣也关上门回到了座位之上。
“刚才那个被称作小少主和徐公子的都是什么人?”
听到楚残垣的提问,纱帘另一侧的乐伎开口道。
“公子您是外城人吧,这小少主冠一是玉城城主冠麟与三夫人的孩子。”
“徐公子名为徐翩,父亲徐眇与城主冠麟是结拜兄弟。”
“小少主他们二人经常来这醉梦阁听花魁栀语姐姐的曲子。”
楚残垣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疑问道。
“小少主身体是不好吗?”
从小修行草药之道的楚残垣,一眼便看出了冠一身体状态上的问题。
“回公子,听外面流传的是,由于城主更加宠幸三夫人,甚至想把小少主定为少城主来继承城主之位。”
“大夫人和二夫人因此心里不平衡,对三夫人怀恨在心。”
“三夫人意外去世之后,小少主就一直遭到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报复和针对。”
“小少主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跟当时三夫人的情况极其相似。”
那乐伎停下手中的乐器,悄声说道。
“许多人都认为三夫人的死,与大夫人和二夫人脱不了干系。”
随即器乐之声再度传来,楚残垣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个名为冠一的小少主,仅有两年半可活。
“小少主多大。”
“回公子,一个月后是小少主十八岁生辰的庆生礼。”
“徐公子比小少主小一岁。”
楚残垣有些惋惜的点头:“如此。”
吃饱后的楚残垣仰在床榻之上,乐伎也停下手中的乐器,缓步走了过来。
楚残垣见状慌忙起身,留下了一些银两便走出了醉梦阁,朝着热闹的街道走去。
“还好怪老头留的银两够多。”
楚残垣掏出舆图,计算着自己与圣殿的距离。
“今年圣殿的选拔我也赶不上了。”
“跟着那怪老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过就是三年,正好先在这玉城适应适应外界的环境。”
醉梦阁顶层,冠一坐在窗边,垂眸注视着下方的楚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