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睁开了眼睛。
寂静的房间里,嘀嘀嗒嗒的声音打在窗户上。
夜间正在下雨。
她没有开灯,摸黑走到窗前。
她轻轻拉开窗帘,露出一个小缝隙,往楼下看。
她的心立刻收缩了起来。
霍尊汉还没走?
他没有坐在车里,而是靠在车门上。
他的头微微低垂,看不清他的脸。
雨越来越大,但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真是个疯子!
阮莞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极端的。
他确信她看到后会找他!
现在他已经被雨淋湿,他确定她会心软,下楼去找他吗?
如果现在下去,她就彻底输了!
她已经在他俩的拉锯战中输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就在阮莞准备移开视线时,楼下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抬起黑色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
她看不清他眼中的表情,但对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
阮莞赶紧拉上窗帘。
她躺在床上,把毯子拉到头上,紧紧地盖上。
不要理他。如果他想被雨淋湿,就让他去吧!
第二天阮莞醒来时,她的太阳穴很痛。
霍尊汉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他走的时候,害她半夜睡不着觉,整天头昏脑胀。
他回来了,还是让她失眠。她真想杀了他!
阮莞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正要去洗手间洗漱,这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窗户前。
他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外面已经没有霍尊汉的踪迹。
她心中紧绷的弦完全放松的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应该看穿她坚决的态度,放弃了!
这也很好!
洗漱后,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以四个 8 结尾的数字的电话。
阮莞想起了他昨晚说的话,他现在肯定已经动身去机场了!
犹豫片刻后,她接起了电话。
他们都没有先说话。
寂静的空气中,仿佛只有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还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沉冰冷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阮莞握着电话的手紧了。“霍公子,你抬举我了!”
她确实比他更狠。之前他看到她淋雨,他很快就下楼了。
但她呢?她让他整晚都湿透了!
然而,与他对她的残忍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半斤八两罢了!
“你真的不给我任何机会吗?”
阮莞垂下浓密睫毛,盯着地上。“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阮莞以为自己挂断了电话。
“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就再见吧。”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这件事吧。”
阮莞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紧。
他打电话来是要结束和她的关系吗?
“霍公子,我们半年前就分手了。”
“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吗?”
阮莞用力抿了抿嘴唇。“是的。”
他哼了一声表示认可,没有说其他的。
阮莞眼睛开始发酸,她咬紧牙关,先挂断了电话。
他真的知道如何戳她的伤口!
陌生人就是陌生人。没有他,她还可以好好活着!
阮莞很生气。
阮经章早上从医院回来后,就和她商量着旅行行程。
她一直期待着这次旅行,但现在,她的好心情都被霍尊汉毁了!
他破坏了她平静的心,最后,甚至说要和她分手,成为陌生人!
他为什么这么混蛋?
吃完早餐后,阮莞压抑已久的怒火也没有消散。
她真的受不了了,需要发泄出来。
她开车去了云雾枫山。
这半年里,每当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时,她就会去这里。
她站在他出事的悬崖边上,双手呈喇叭状,大喊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要随便回来呢?!”
凭什么他想划清界限,就要划清界限。如果他想和解,就要接受和解呢?
“如果这次你离开了再回来,我绝对不会看你一眼。不然我不姓阮!”
阮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突然,一阵低沉的笑声闯了进来。
“那就嫁给我姓霍好了。”
阮莞猛然转过身来。
当她看到那个黑色身影从森林中走出来时,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起来。
她的头脑嗡嗡作响,好像爆炸了。
是她的幻觉吗?
否则,她为什么会看到霍尊汉呢?
他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衬衫和长裤。他的身材高大,修长的双腿像流星一样大步向她走来。
他利落的头发下,五官像刀刻一样锋利,眼睛漆黑,下巴紧绷。
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有着强烈的侵略性,就像一头随时等待机会的野兽。
阮莞盯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垂下目光,瞥了一眼他突出的喉结。
她混乱的脑子顿时清晰起来。
她差点掉进了他的圈套!
“霍公子,你真是好心机!”
一开始,是她生气把他加入了黑名单。然后,她又主动联系了他。
他没有回复信息,而是守在她回家的路上。
他和她说话时甚至没有下车,但她要回家时,他又说要回京都。
他还学她过去道歉的方式,用遥控飞机和气球。
半夜下雨,又在外面站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打电话说他想和她做陌生人!
他懂得让人虚荣和感动,也懂得用招数来撩拨!
她确实再次落入了他的陷阱!
阮莞气得暗暗咬牙,她瞪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你真卑鄙!”
阮莞想着自己是如何被他偷偷跟踪,听到她的喊叫,她只觉得尴尬和愤怒。
脸庞和耳朵炙热。她不想再看他一眼,正要离开。
她站在悬崖边上。昨晚的大雨松动了泥土,她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伸了过来,缠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阮莞鼻尖撞上了年轻人坚挺的胸膛。
她握紧拳头向他砸去,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他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她更生气了,踢了他的腿。
但他仍然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山。
他薄唇微启,“阮阮,你心里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