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卿习惯身先士卒,她骑上马,跟着手底下的人,到了队末,从手下人那里拿过望远镜一望,果然有一伙人蹦出来,要抢财宝。
看对方的样子,就来势汹汹,人数大概数百。
她有些钦佩他们的勇气,居然有胆与她萧家五万士兵拼上一拼。
她高举长剑,高呼:“让这群贼人,瞧瞧我们萧家军的勇猛!”
“杀!”底下的人齐声附和,就冲杀过去。
对方大多身穿道袍,武器不一,但有不少皆为拂尘。仅有为首之人不同,身披斗篷,蒙面不露真颜,腰侧背后均无武器。
莫非,是求道观的人?
可是,二皇女身边,那位叫道有名的姑娘,不就是求道观的。为何求道观要来与她萧家军叫阵,抢夺财宝?
不对。
二皇女陆恒昌一直想要谋夺大位,可以凭空获得巨额财富的机会,她必然不会放过。
反观戚凤舞这边,寻到宝藏,明明可以暗藏起来不说与外人知道,却想着要昭告天下,进贡朝廷。
难道戚凤舞,才是一心为国?
萧文卿不想这么多,她两腿一夹,纵马奔驰,直取盗贼队伍为首之人。
她手下的兵士,也与对方交战。两方挥刀舞剑,拂尘卷枪,混战一团。
萧文卿冲到蒙面人跟前,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有些乏力。提剑的手,也软了许多。
她谨慎控制着策马疾驰的方向,仍然控制不住,歪斜着冲刺过去。
她不慌不乱,一剑突刺而出,反被对方轻轻松松一掌拍开,夺剑而过,刺入马首,再抽剑而出。
马儿吃痛,侧翻到底嘶鸣着,萧文卿也被甩下来。
萧文卿欲以手撑地,翻身立直身体,忽然臂弯一软,跌在地上,只能顺势翻滚,缓解力道,免得跌伤。
怎么回事?她怎么使不上力气?
萧文卿只来得及迅速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就赶紧闪身避开蒙面人疾刺而来的剑。
她左闪右避,踏地往后方跳去,又是小腿一软,身子晃了晃,才稳住。
蒙面人直接一剑飞来,萧文卿匆忙躲开,下一刻,极为阴毒的掌风就扑到脸上。
一个小兵注意到她陷入险境,飞扑挡在她面前,阴气入体后猛然炸开,成了一摊四溅的烂泥。
蒙面人一愣,追上萧文卿,要再补一掌。
萧文卿拔出插在地上的剑,连滚带爬逃开。到了此时,她完全确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久战对她不利,她必须与敌人周旋,再集众兵之力,打赢这场仗。
她张望四周,发现敌军摆出八卦阵法,六人一组,共有八组,以离火、坤地、兑泽、乾天、坎水、艮山、震雷、巽风八阵,将她的士兵们围困起来。
异象齐出,平地起风雨,生火焰,土地翻涌,草木生辉。
萧家军不过是略有武力的凡夫俗子,纵使人数众多,如何敌得过这般阵势。五万人几乎被数百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少人都被拂尘一卷,抛起空中,丢出战局。
见风使舵者,及时收手逃跑者倒还好,越是奋勇拼杀的,越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文卿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只能凭一己之力,对抗蒙面人,当即就挥剑要砍。
蒙面人又是一掌打落,两人开始拳脚相交。
萧文卿肩膀、胸口、腹部被连着拍了几掌,打得吐血。踉跄着倒在地上,又被揪着头发抓起来,一拳砸在肚子,打落地上。
蒙面人几番下手,把萧文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瘫坐地上。他再凝聚内力,要使出极阴寒掌,往她头顶一拍而下。
萧文卿手撑着身体,步步后退。她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极为阴毒的一掌落下,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强撑着提剑一挡。
闭眼一瞬,她听见铿锵一声,察觉到手中剑被击飞,还以为要命丧当场。可她感受到了大地震动,眼前刮起狂风,又是一阵兵戈交加的声响。
萧文卿睁眼,看见卫稷山持戟一挡,刺向蒙面人的手掌。
两边互拼内力,僵持不下,卫稷山侧身避开锋芒,又提戟往上一挥,打中蒙面人的手臂,将其掀飞出去。
蒙面人捂着手臂,喘息着,看见后方戚家护卫一拥而上,护住伤残的萧家军,将八卦阵法逐个击破。才一步步后撤,闪身躲入穿道袍的自己人身后。
卫稷山横眉冷对,也不追杀,只是转身看向萧文卿,面色柔和,说:“萧将军受伤了?容我带你回去,我戚家护卫会协助你的士兵们,把贼人打退。”
他伸手要扶萧文卿起来,萧文卿犹豫片刻,点头,把手放在他掌心,借力站起来。
卫稷山单手揽住萧文卿的腰肢,往身后一拐,扶住她一条腿,将她背在背上。
他把长戟横在胸前,让萧文卿拿好。萧文卿接过后,他才空出另一只手,扶住萧文卿另一条腿。
卫稷山疾步跑起来,又冲进战局中去,途经之处,若看见敌人,就跳起抬腿一踹,连着好几次把敌人手中武器踢飞,刺中另一个敌人。
中途遇人伏击,他就灵敏地背着萧文卿,时而屈膝下蹲,时而侧身闪避,躲过攻击,再拿起长戟横扫拒敌。
敌人见拿他不下,戚家护卫凶猛异常,把萧家军连同财宝护住,久战不能得胜,彼此望了一眼,纷纷四散而逃。
卫稷山冷峻下令,“五支百人队前去追击,务必斩草除根。其余人,护送萧将军回去疗伤。”
“是!”
戚家护卫队应声,集结整队,自行分出五支百人队伍,各持兵器,往敌人逃窜方向追去。
卫稷山背着萧文卿,奔回萧文卿的营帐,叫了军医过来,就持戟在旁守护。
戚凤舞收到消息过来,看望萧文卿,“萧将军,你伤势如何?”
萧文卿正盯着卫稷山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戚凤舞过来探视,才转移视线。
她回答说:“不知怎么,战斗时使不上力气。”
她心里怀疑,戚凤舞给她下药了,但无奈没有证据。
军医给萧文卿看过,依旧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留了伤药,嘱咐几句,就去给其他士兵看伤。
戚凤舞听到萧文卿的话,惊讶道:“使不上力气,怎会如此?难道那伙贼人,提前在粮食、水源里做了手脚。难怪一向勇猛的萧家军会大败而归?”
萧文卿看不出戚凤舞的神情和话语有什么不对。想到战役败北,用力握了握拳头,砸在榻上,直接砸出一个凹陷。
戚凤舞眨了眨眼睛,当做没看见,只是眉头皱了皱,仿佛在思索些什么。目光落到卫稷山脸上,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看向萧文卿。
“卫叔叔,你不如留下来照看一下萧将军。其他事情,由我处理即可。”
卫稷山冷酷道:“我不方便打扰萧将军休息,还是与小姐一起离开的好。”
他拱手要与萧文卿告辞,随戚凤舞一同离去。萧文卿看着他背过身要走,想起他救助自己时的英姿,忽然说:“卫将军留步。”
说完后,她自己又觉得有些尴尬,急忙找到一个理由,就说:“这次我萧家军队落败,我觉得,还是有不少地方,要与卫将军学习。不若留下来与我探讨一下行兵布阵之法?”
卫稷山面色不虞,但也只能应承下来。
戚凤舞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独自一人退出营帐。她一路看见伤兵,尤其是萧文卿的人,就上前安抚,帮忙包扎伤口,端药递水。
等回到营帐时,已是日落西山,她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咬牙切齿,叫人送水来擦脸洗手。
营帐之内,蒙面人等候已久。